餘冬槿:“……”他傻了一下,才猛然回神,瞪大眼睛瞧著抬起眼來的遙雲,“你,你,你知道我?!”
遙雲怎會不知?這身體裡如今的靈魂,處處在向他透露著他的與眾不同,遙雲看見的,從來都是他魂體本真的模樣,他點頭,“我知曉,你與這隻小鼠來到這裡的第一個瞬間,我便遙遙注視著你。”
隻是那時,他完全忽略了手裡的這個小家夥,並未注意,原來餘冬槿養的居然是這樣一隻遙雲山上沒有的靈物。
餘冬槿心裡很慌,“那你,那我……”他一時間慌得不得了,望著遙雲說話結結巴巴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遙雲見他慌亂,放下大黃,將他那雙不安的在大紅喜被上無處安放的手緊緊握住,認真道:“這樣很好,我很慶幸你能來到這裡,也慶幸是由你來完成這個婚約。”
餘冬槿聽他這樣說,又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男人話裡的意思是那樣明顯,餘冬槿抿嘴與遙雲四目相對,臉上再次染上緋紅,心中有了獨獨麵對遙雲,才會產生的敲鑼打鼓聲,那聲音很大,震得他整個心臟都在顫動。
太快了,餘冬槿心想,這一切,似乎發展的太快了。
就算口頭上已經說好了,他們往後便是夫妻,但這也太快了吧。
對於眼前這個特殊的存在,他甚至一點也不了解,拋開那夢裡不算相遇的相遇,他們也隻是第一次見麵而已,他不該這樣,這不符合他以往的習慣作風,他明明該是個很慢熱的社恐,不愛與人交流,也不喜歡讓人隨便走進他的心裡,那樣才對。
於是餘冬槿偏頭看向了彆處,輕聲說:“唔,謝謝。”麵前人依舊再用那雙輪廓鋒銳又漂亮的眼睛看著他,在這灼灼目光中,餘冬槿的視線落在了腳下旁邊的火爐裡,繼續輕聲說:“請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我爺爺,還有村民們。”
遙雲聲音也很輕,他說:“好。”
餘冬槿撓撓臉,問:“還有,我以後還會犯心疾麼?”
遙雲說:“婚約已成,天譴自然就會消散,再不會了。”
餘冬槿鬆了口氣,“那就好。”他實在是怕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感了,“那我們以後……”說到這裡,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把目光從火爐上挪開,去看遙雲拉著自己的那隻手。
遙雲捏了捏他的拇指,認真說:“我們乃是上天認定,從此便不可分離。”
頓時一股甜滋滋的感覺在餘冬槿的胸膛裡蕩漾滿溢,叫他不說話時便緊抿的嘴巴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提,他也握緊了遙雲的那隻手,有點磕巴的說:“咱們……額,是不是……是不是該休息了?”
他也忘記自己之前還想與遙雲問問大黃的事兒了,滿腦子都是夜深了,似乎是時候該歇下了,可是遙雲要留在新房麼,那他們豈不是就要同床共枕?
遙雲自然是要留在新房中的,今日,可是他與餘冬槿的新婚之夜。
解下頭冠脫去喜服,躺在床上之前,餘冬槿準備去給大黃添糧食來著,卻被遙雲阻止了,他掏出一顆特彆大的類似蠶蛹一樣的東西給大黃抱著,對餘冬槿說:“這是見麵禮,這幾天它吃這個便夠了。”
餘冬槿有點擔心,“這真的可以嗎?”
大黃用它的實際行動表示這絕對可以,它抱著超大型蠶蛹,整隻鼠都愛到不行,咬開蠶蛹對著裡頭的一團黏糊開始瘋狂的進食。
餘冬槿覺得這場麵簡直不忍直視,連忙關上籠門不去看它。
窗外又開始下雪了,遙雲熄滅了爐火與燈盞,在紅色喜被中與餘冬槿並肩而眠。
身邊躺著一個幾乎可以稱得上陌生的人,且他倆都脫去了外衣隻剩一身中衣不說,這人個頭又大,渾身還暖烘烘熱融融的,餘冬槿自然不敢閉眼。
他把半張臉埋在被子底下,在黑夜裡控製著呼吸,用一雙睜得大大的杏核眼偷偷去看身邊的遙雲,動作小心又悄無聲息。
這可是新婚之夜誒,真就這麼睡了麼?
遙雲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他的眼神呢,他任由餘冬槿看了自己一會兒,等餘冬槿逐漸心緒平靜下來之後,才說:“睡吧,你應該困了。”
餘冬槿被嚇了一跳,連忙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其實早就睡著了。
遙雲動了動,轉身大手一伸,將身邊人攬入了自己暖融融的懷裡。
餘冬槿再次心頭打鼓,臉上發熱,他抬頭,在黑夜之中尋找著遙雲的臉。
遙雲低頭,在他光滑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再次輕聲道:“快睡吧。”
餘冬槿一驚,將熱乎乎的臉貼在他的肩頭,連忙閉著眼睛,就這樣閉著閉著,帶著滿心的羞赧,他漸漸還真的睡了過去,確實如遙雲所說,他是真的早就困了。
黑夜中,聽著餘冬槿逐漸變得綿長的呼吸聲,遙雲臉上露出了一個不甚明顯的笑容,他將懷中人摟緊了些,在這個寒冷的雪夜,給餘冬槿帶來溫暖。
餘冬槿這晚,睡了個自從來到古代後從未睡過的好覺。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外頭天光已經大亮。
餘冬槿從床上坐起,對著身邊那片空蕩蕩發了會兒愣,抬頭去看一旁大黃的籠子,看見了籠子上的那張麵具才鬆了口氣。
太好了!昨晚不是做夢,山神是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