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作聲,接連離開了白塵家。
烏鴉悄悄湊到容恕耳邊,小聲道:“那真的是白塵的媽媽嗎?我感覺她已經不是——”
容恕捏上他的嘴,“不要多管閒事。”
他們自己的事還沒解決呢,更何況謝央樓也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謝央樓快步走在一人一鳥前麵,拐向一側的樓梯間。容恕也跟著他進去,這側的電梯還沒重新開放使用,要下樓就隻能走樓梯。
謝央樓腳步忽然一頓,停在容恕身前,擋住他的路。
“……謝隊長,你不會告訴我這裡樓梯間還不能走吧?我看過群通知了,這裡已經開放了。”
謝央樓轉過來看他,貓薄荷人類嚴肅的時候很有生人勿近高嶺之花的模樣,大概又是要審訊他,容恕漫不經心地想。
但謝央樓沒有想象中的咄咄逼人,而是稍稍猶豫後退一步,“你是前天晚上樓梯間的人?”
容恕沒有否認,“是。”
“你在樓梯間做什麼?”
貓薄荷人類臉上沒有其他表情,一如容恕當時第一次見他那麼平靜。容恕拿不準謝央樓的想法,但他不打算撇清自己和冥婚的關係,他要找卵就一定避不開謝央樓。
“我當時恰巧路過,發生了點小意外。”
“什麼意外?”謝央樓比容恕矮一點,他微微仰頭。
容恕目光落在他脖頸上,人類還纏著繃帶,纖細的脖頸仿佛一用力就會折斷。
“我丟了一樣東西。”容恕回答。
“是什麼?”大概是容恕的目光毫不避諱,謝央樓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涸。
很奇怪,一靠近容恕他就覺得自己很不對勁,之前打架的時候還沒有察覺出來,現在獨處那種感覺愈發強烈。
他果然是病了吧。
謝央樓不自覺地後撤幾步,容恕也撤回自己的目光,權當自己沒看到人類粉紅色的耳垂。
樓梯間昏黃的燈光略顯曖昧,烏鴉血紅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兩個人型生物中來回轉。
“我不能告訴你到底丟了什麼。”
容恕再次看向他,“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是那場冥婚的幕後主使。”
說完他就看向人類,人類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考這件事的可靠性。
容恕卻覺得懊惱,他居然指望一個剛認識兩天不到的人類相信他說的話。容恕覺得自己不是瘋了就是傻了,他的潛意識裡居然期待一個人類相信他。
一定是謝央樓身上散發的求偶信息誤導了他的思緒,到底是什麼東西會對詭物有這樣可怕的吸引力。
容恕眼底醞釀起風暴,強大詭物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脾氣,容恕也是,他正在因為自己腦海的一個想法生悶氣。
烏鴉提前察覺到主人情緒的糟糕,邁著小碎步悄悄遠離。
容恕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想要逃離,逃離這個充斥著人類氣息的世界,回到寂靜的深海。
但他不行,容恕突然泄了氣。
他的卵還沒有找到,卵作為他的精神支柱,必須要找到。
謝央樓不知道短短一分鐘內容恕的心理狀態變了又變,他隻知道自己抬頭的時候在容恕的眼睛裡看見了一抹難過。
……!這個從容不迫似乎掌控著一切的男人居然會難過?
他沒看錯吧。
謝央樓悄悄打量著他,但對方眼中的難過隻有一瞬,容恕很快就恢複了他原本的模樣,冷靜、從容、神秘未知。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不論是他未知的出身,還是強大的實力。謝央樓的理智明確告訴他,他已經立馬對容恕寫一份詳細報告上交官調,向局內強調這個人的危險。
謝央樓也確實打算這麼做,但他並不打算把容恕放進對立方。這個人很危險,也很可靠,單從他目前片麵的了解來說,容恕或許是很好的合作夥伴。
權衡好一切,他重新看向容恕。
“考慮好了?”容恕倚靠在牆上,“你打算把我抓走調查?畢竟我除了一張嘴,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我和冥婚無關。”
“我想和你合作。”
“……嗯?!”容恕腦子沒轉過彎來,他們明明之前還在打架,怎麼就合作了?
“你和官調目前並沒有利益衝突。”不僅如此冥婚的怪物很強大,謝央樓目前的身體情況正麵對上沒有太多勝算,如果算上他這位強大的鄰居,或許會穩妥一點。而且,他有點好奇容恕的身份。
容恕好奇,“如果有利益衝突呢?”
謝央樓拔出八卦傘指向他的脖頸,意思很明顯,如果容恕是個混蛋,他就替天行道。
傘尖輕蹭著喉結,涼涼癢癢的,容恕用一根手指推開八卦傘,“那,合作愉快?”
謝央樓點點頭。
“那再見,我回去睡覺了。”
容恕打了個哈欠,與謝央樓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目光一暗,又抬頭看了眼謝央樓,樓梯上謝央樓正在和某人聊天。
謝央樓那天晚上也在,其調查員的身份也極有可能會出手救白塵,那麼人類新娘會是一早就被他否定的謝央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