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恕撇撇嘴,“謝隊長,有件事我想問很久了,冥婚那天晚上你在哪兒?”又為什麼會搞成那個樣子?
謝央樓疑惑看他,“你不是知道了?這是保密的內容。”
……真的有男朋友。容恕微微扭頭,換了個話題,“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晚上現場都有什麼人?這應該不是不能說的消息。”
謝央樓稍稍思考,“白塵、張九燭、你,還有冥婚的幕後主使。”
冥婚儀式的場地其實也是一種裡世界外泄,但不是因為詭物出現導致,而是人為引導。想要冥婚成功,幕後主使一定不會距離現場太遠。
容恕和烏鴉對視了一眼,這個多出來的人類是怎麼回事?
“張九燭,是被困在電梯井睡了一覺的那個?”
“對,據說他昨天一天沒吃飯,半夜餓醒想吃泡麵,結果熱水壺壞了,想乾吃泡麵又掉到垃圾桶裡,最後他餓的實在不行,爬出來想去樓下找點吃的,沒想到就掉進電梯井裡。”
“這家夥可真倒黴。”容恕聲音一頓。
電梯暫停了。
“叮當——”一聲清脆的鈴聲在兩人耳邊響起。
瞬間電梯內部開始生鏽,鏽化的鐵屑從電梯頂端灑落,僅僅片刻他們就進入裡世界。這和詭物引起的裡世界外泄不一樣,他們是真的進入了裡世界。
但裡世界和外世界隔著厚重的屏障,尋常調查員想要進入裡世界必須按照規矩走官調保留的幾道“門”,不是那麼輕易就能進入,就連謝央樓這個最強者進去都不是那麼容易。
走陰人。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謝央樓表情凝重,“隻有走陰人特殊的血脈才能輕易將人拉入裡世界,但走陰人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沒等謝央樓深思,電梯上方就傳來劇烈的撞擊聲。容恕反手撈過謝央樓,攬著他往角落撞過去。
下一秒,一隻巨大的手捅破電梯天花板朝裡麵抓過來,要是容恕晚一秒,謝央樓就能被整個抓走。
這走陰人想殺他們。謝央樓目光一寒,突然他渾身一僵,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整個人靠在容恕懷裡。
好近,他從來沒有和其他人靠的這麼近過,謝央樓下意識就要推開容恕,後退一步。
“彆動!”容恕話音一落,巨手握成拳頭朝電梯地麵砸過去。
謝央樓迅速轉身,撐開八卦傘試圖抵擋,但這隻手太大,加上電梯內空間太小施展不開,根本無法反擊,隻能閃躲。
在謝央樓幾次閃躲後,巨手終於被激怒,一拳砸下。這一拳是下了狠勁的,直接將電梯地麵砸穿,就連電梯都跟著晃動了幾下。
糟糕。
謝央樓無處可躲,正要跟著鐵皮滑落。容恕一把抓住電梯頂上裸露出來的電纜,又去抓謝央樓的手。
謝央樓見狀,借彎曲的鐵板一躍,順利抓住容恕的手。容恕反手一拉,謝央樓便迫不得已勾著他的肩膀掛在了他身上。
破碎的鐵板經過自由落體運動高速墜落發出巨大的聲響,震得電梯又晃動了幾下。
謝央樓緊緊貼在容恕身上,他們離得更近了,甚至微微抬頭嘴唇就能碰到容恕的喉結。昨晚後半段的曖昧夢境抑製不住地衝進腦海,和夢境對象的近距離接觸讓謝央樓臉頰不自覺漲紅。
他感覺自己快要燒起來,可憐從來沒有太多情緒變化的人不懂得什麼叫害羞,謝央樓再次把自己的異常歸咎於該死的婚契後遺症。
他一定是病了,希望不要影響他的行動能力給容恕拖後腿。
謝央樓悄悄往容恕肩膀處靠了靠,試圖從被男人籠罩的氣息中逃脫。
巨手在搗碎電梯地板後就一直在電梯裡掏啊掏,容恕一邊躲避巨手,一邊單手抱著人。雖然單臂抱住一個成年人對一個觸手怪來說不難,但謝央樓太不老實,像隻小貓一樣在他懷裡拱來拱去。
容恕歎氣,謝央樓似乎意識自己發現了,乖乖窩著不動。容恕無奈低頭,纖瘦的人類靠在肩膀上,一頭紮好的長發被蹭的蓬鬆輕輕罩住粉紅小巧的耳垂,朦朦朧朧,卻讓人一眼看見。
容恕忽然覺得人類的體溫更高了。
他錯開目光,看向巨手伸進來的那個窟窿,喉頭動了動:“你好像很熱。”
謝央樓有點羞愧,“自從遇上你,我就經常感覺臉頰發熱,或許是生病了。”
都怪討厭的婚契!但謝央樓不太願意在容恕麵前提起婚契,乾脆就把婚契隱去,隻提容恕。
容恕啞然,可憐他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在謝央樓的耿直單純下意外下崗。
“我下次看醫生會加上這條。”人類還在表達自己拖後腿的愧疚。
“……不,彆說。”容恕閉了閉眼,原本是他嘴賤想逗一下貓咪,結果自己被逗了。
大概是容恕的沉默,讓謝央樓意識到了自己語言的不妥,他決定換個話題,“你的烏鴉去哪兒了?”
容恕深吸了口氣,“它不會出現在裡世界。”
謝央樓仔細品味這句話的意思,忽然他感覺容恕渾身一僵,“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
容恕仰頭盯著電梯天花板的窟窿,臉色逐漸冷下來。
窟窿的深處,距離巨手還有遠很多的地方,藏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眨眼的功夫,那雙眼睛就消失了。
“沒事,隻是太累了。”
下一秒,被無視了很久的巨手終於爆發了怒火,它一拳掄向電梯上方的鋼纜,試圖把電梯整個砸下來。
裡世界的公寓樓可不矮層,他們腳下是深坑,這掉下去絕對會粉身碎骨。
“哐當——”
電梯猛地朝牆壁撞過去。
下一刻,電梯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