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遊湖，飛流早就急不可耐，拉了蕭平旌飛身上馬，一刻也不願耽擱。隻回頭喊了一句“蘇哥哥”，見蘇哲衝他點頭，擺手示意他安心前往，他才又加了一句“藺晨哥哥”，便催馬前行，毫不留戀地離去。

藺晨反應過來，頗有些受寵若驚。

“這小家夥，居然記得我了？”

藺晨意有所指地看向蘇哲，後者給了他一記白眼，揚長而去。

“得，又一個祖宗。怎麼美人就沒一個好脾氣的？”

藺晨感慨萬千，跟著回了長林府。

飛流拉著蕭平旌，接連三日遊湖，好在沒再掉進水裡，算是圓了旱鴨子的意難平。

這日回程的路上，蕭平旌牽著他，連手都是抖的，也不知心中藏了多少事，全沒有往日的風發意氣。

待到見了立在青山秀水間的衣冠塚，飛流突然愣怔了。

蕭平旌猶豫著開口：“或許你會看著熟悉。”

又或者，什麼也記不得。

見飛流久久沒個回應，蕭平旌心下釋然，竟長舒一口氣，放鬆下來。

就如同他說給藺晨的，也是說給自己，他但求他的平兒開心，平安喜樂即是福。

他一直以來的心願，便是做一個逍遙自在的江湖人……

蕭平旌兀自走神，卻見飛流猛然間屈膝跪下。他趕忙上前，將人攬在懷裡，才發現對方早已經淚流滿麵。

“男兒要當死於邊野……”

以馬革裹屍還葬耳……

蕭平旌一陣心驚肉跳，待看清楚飛流眼裡的苦痛與悔恨，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這些時日的掙紮源自何處。

是了，境州失守這道坎，平兒如何能過得去……

“平兒，平兒你看著我，你看著平旌哥哥！”蕭平旌硬是捧住飛流雙頰，強逼他麵對自己，“那些都過去了，全部都過去了！如今四海升平，八方寧靖，平旌哥哥答應過你的，都做到了……”

“楊平……楊平愧為將門之子……”

話沒說完，飛流哽在喉頭的一口血噴出去，染紅了前襟，人也昏死過去。

“平兒！平兒！！！”

蕭平旌慌了神。

平兒，他的平兒，老天爺好不容易才把人還給他，他不能再失去了，一分一毫都不能再失去了！！！

蕭平旌抱起飛流，翻身上馬，快馬加鞭朝長林府趕回去。

“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已經等了你十年了，總該換你給我一點時間……”

“我說過的，哪怕是去了陰曹地府，我也帶著你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