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林府難得迎來一樁喜事,這幾日從裡到外都是熱熱鬨鬨,張燈結彩。
世人皆知,長林王蕭平旌向聖上請旨賜婚,成親娶妻,可到底沒多少人見過他新婚妻子。
坊間傳聞,他苦等十年,才求得琅琊山的師妹點頭同意。那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與長林王早有百年之約。也有說,長林王瞞天過海,冒天下之大不韙,娶的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一時間眾說紛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唯有一處說辭一致,便是他娶的是個貌若天仙的大美人。隻這句一出,其餘便消停了,眾人皆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藺晨越過門廊,步入庭院,見蘇哲拿了兩根發帶供飛流挑選,便抬手摘了月白那根,遞給飛流。
“這個適合你,活潑俏皮。”
飛流白他一眼,做個鬼臉,一把將東西拽回來,交還給蘇哥哥。
藺晨照著飛流淩亂的腦袋揉了個舒坦,沒再遭他抗議,看著倒像是習慣的樣子,一時間有些恍惚。
逍遙自在的少年人,或許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藺晨想起初見楊平那會兒,搖頭笑了笑。他的兩個師弟,都背負的太多。而今天下太平,也該是他們放下一切,為自己而活的時候。
藺晨展開折扇,踱步朝蕭平旌而去,在他對麵坐下。
“我近來,可是聽說了不少有關你的傳聞。”
蕭平旌捧著茶,漫不經心地覷他一眼,涼涼開口道:“又是什麼了不得的編排?”
反正他都聽膩歪了,無非說他娶了小師妹,師妹又不是師妹,是師弟,再不然無論師妹師弟,反正是天仙大美人……能來點新鮮的嗎?
“說你老牛吃嫩草,苦等十年,娶個二八芳齡的姑娘家回來,你得是從多小年紀就看上人家啊?”藺晨說得頭頭是道,“這哪能是師弟師妹,明明就是師侄……”
“噗!!!”
蕭平旌一口茶朝藺晨兜頭噴去,好在他師哥眼疾手快,一揚手裡的折扇,堪堪擋住。
居然還……真的是……很新鮮……
看藺晨笑得前仰後合,蕭平旌氣不過,一拳砸在他肩上。
“虧你笑得出來,你還真是我的好師哥!”
“哈哈哈……反正是些當不得真的玩笑話,我就那麼一說,你聽聽就罷了。”藺晨也不跟他客氣,徑自倒了杯茶,嘗了口,“平兒的身體你暫時用不著擔心,他現在功夫被我們封住,與常人無異。倒是你想好沒有,要如何說服他,廢他武功?”
“這個不成問題,蘇兄能勸他。剩下的,我陪他再練就是。楊家的拖刀,我當年也曾學過,那時誌不在此,沒正經當成一門功夫來練。如今楊家就剩這點血脈,無論平兒記不記得,我都有心助他將楊家刀法傳承下去。”
藺晨順著蕭平旌的視線,看飛流乖乖坐著讓蘇哲給他束發,忽然問道。
“那你究竟是希望他記得,還是記不得?”
蕭平旌半晌沒答話,直到飛流收拾停當,他站起身,過去領人,才回了一句。
“但求他開心。”
臨行前,藺晨還不忘叮囑。
“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他現在什麼情形,你比我清楚。打不得,罵不得,氣不得,開心可以,得有個度,傷心……你自己看著辦。能伺候周全的伺候周全,不能伺候周全的,趕緊回來找我。一句話,當祖宗照看,珍而重之。”
“知道了,就你話多。”蕭平旌受不了他的嘮叨。
“嘖,真是。”藺晨不樂意了,“好心讓你當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