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才從密道裡出來,就讓人一劍橫在脖子上製住,不得動彈。
“蘇兄,彆來無恙。”
蘇哲沒接話,倒是藺晨先搭茬。
“找你還真是不容易。”藺晨小心從他身上收了蠱蟲,放入瓷瓶,彆回腰間,“早知道是個大美人,我當初就不下那麼重的手了。”
蘇哲“哼”他一聲,作派仿佛是又一個飛流。
蕭平旌使劍挑開蘇哲左肩衣襟,果真見到殷紅如血的燙傷,巴掌大小,與飛流身上的如出一轍。
他勉強克製住情緒。
“所以,之前丟的那幾隻鴿子,其實是你的手筆?”
“是又怎樣?”蘇哲不甚在意,“不是也沒能阻止你得到想要的消息。”
“我有些話要問,還望你如實告知。”蕭平旌不知是緊張,是畏懼,聲音都帶了顫,“平兒他這些年,過得好嗎?”
“平兒?哪裡來的平兒?”蘇哲冷笑,故作不解,“這世上,隻有一個飛流。你說的是誰,我不知道。”
蕭平旌一時間心如刀絞,隻覺得喘不過氣來,還是藺晨把話接過去。
“蘇兄,我師弟一心惦記著平……飛流,這十年來,他寢食難安。立在金陵城外的衣冠塚,他年年守著。無論你心中有多少不平與怨憤,還請看在他這些年苦楚的份上,給他指一條明路。”
蘇哲沒應聲,卻也沒反駁。
“該知道的,你們不是已經都知道了。”
“所以,飛流他……”
“隻是把一切都忘記了。”
說完這話,蘇哲突然如同斷了弦,硬撐的一口氣全鬆懈下來。
“我們是東海培養的死士。”蘇哲整個人多了些先前沒有的陰鬱,“這身功夫邪門,須置之死地,浴火重生,也就不好用自己人。他們撿的儘是中原戰事中,將死之人。我和飛流相依為命,一路熬過來,大家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著明天的太陽。”
蘇哲轉頭,神色複雜地看著蕭平旌。
“你大概沒想過吧,你為大梁平定東海的時候,也正是你的人,將我們斬儘殺絕的日子。”
“這次死裡逃生,我本意不想他再回中原。彆看他樣貌毫無變化,維持這一身功夫的代價,都是用命換的。而今我和他時日無多,我隻是舍不得,舍不得他臨走,還惦記什麼。”
“我們半年前帶著那把匕首,途徑金陵城,以為他同你們長林府有淵源。沒想到,事情跟我當初計劃的有出入。”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我大限將至,沒什麼可在乎的。隻是飛流,既然你心中有他,剩下的這些時日,還請好好待他。”
蘇哲正當轉身離開,就被藺晨攔腰抱住,往肩上一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