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富察爾並沒有把林頓扔回狼窟,而是把她和1743小隊一視同仁地放了條生路:由於戰績突出,他們得到了長達半個月的休整期,這讓特萊斯和彬克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在這一天裡,1743小隊損失了14個人,剩下的半數傷勢不輕。
在戰俘營裡,通常對這些作為消耗品的戰俘隻提供了最基本的醫療手段:包紮,止血,每人三天份的消炎藥,用以最低限度地減少不必要的減員。鐵三角在前段時間積攢下的財產像流水一樣花了出去,換成了那些看守們偷偷摸摸走私進來的必要的藥品。藥品每天的消耗量都不小,很快,1743小隊就遇到了財政危機。
幸運的是,林頓小姐雖然傷勢一直起色不大,但她所消耗的藥品並不需要用那些捉襟見肘的東西來付賬,卡琳用的是自己。
“這很劃算,”特萊斯等人反對的時候,卡琳若無其事毫不在乎,“D-7可不便宜,剩下的正好給彬克他們換D-2恢複劑,而且,我又不是沒乾過,難道迪爾那家夥比瑟拉斐的男人還難對付?”
卡琳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等她度過那個難熬的夜晚之後,才發現自己一個晚上隻要一瓶D-7特效劑並不劃算:她的鞭傷還沒好,之前體力消耗過大,實在不太適合應付一個口味奇重的性無能。
那天淩晨4點鐘,她慢吞吞地從迪爾的房間裡走出來,覺得渾身上下骨頭像是散了架,頭腦裡一陣混沌,疼痛、疲倦和其他一些讓人惡心的東西織成了一條沉重的絞索,纏在她的脖子上,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反正人隻要活著,總會碰到這樣那樣的事兒,卡琳想。她早已習慣了忍耐,當頭暈眼花地站不住的時候,就扶著牆歇息一會兒,等這一陣過去,就再慢慢地向前走,足足花了一個鐘頭,才回到她和林頓的那間囚室。一種奇怪的麻木和綿軟主宰了她的觸覺,讓她幾乎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咬著牙用力拉開門,卡琳幾乎是一頭栽進了房間,摔得眼前一陣金星。
他媽的!卡琳在心裡大罵了迪爾幾句,摸了摸口袋裡的那個小瓶,一邊放心地長出了一口氣,一邊模模糊糊地覺得,自己的身體這次的反應有些奇怪。不過她沒時間細想,從地上掙紮起來,卡琳湊到了林頓的草席邊上。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中校小姐裹在兩條毯子裡,燒得滿臉通紅。
“安博。”卡琳用那塊浸了冷水的毛巾貼上林頓的臉,中校小姐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睛。
“吃藥。”
和之前的反應不同,中校小姐把臉轉向一邊,仿佛想要避開那個湊到唇邊的小瓶。
“安博。”
林頓倔強地抿著唇,一言不發。
卡琳歎了口氣,她早該想到1743小隊不缺大嘴巴的家夥。“誰告訴你的,彬克?佛爾克?”她把小瓶放在一邊,聳了聳肩,“這沒什麼的,卡森軍團裡這樣的事兒也挺多的,而且迪爾出的價錢也很公道。好吧,等你回去送我一箱D-7特效劑,長官,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了,怎麼樣?”
林頓依舊緊緊閉著嘴,一點兒開口的跡象都沒有。
“好吧,”卡琳歎了口氣,“你覺得這樣得來的藥很肮臟,安博,所以不想喝?”
“我沒那麼想!”一個微弱而堅定的聲音終於響起,“隻是,隻是,你沒必要為我做,做那樣的事,中尉!,”林頓咬緊了牙,“你不該這樣為我犧牲!”
“我早就對你說過了,長官,”卡琳腦袋裡昏昏沉沉的,有些不耐煩,“我不懂什麼犧牲,光榮之類的東西——你得和我們一塊兒,不然威斯特上校——”這個名字從嘴邊溜出去,仿佛同時給卡琳打了一針清醒劑,她猛地住了嘴,但已經來不及了,林頓睜大了眼睛,盯著她。
“威斯特上校和你說了什麼,中尉?她要求你保護我?”
“反正你在威斯特上校那裡挺值錢的,”卡琳轉過臉,“我不能看著一大筆錢這麼溜走,長官。”
“你對我已經做的夠多了,中尉。即使我不想活下去,你也可以問心無愧地去領那份報酬了。”
“誰知道呢?”卡琳眼前驀地一黑,她晃了一下,連眨了幾次眼睛,才緩過一口氣。她知道眼下沒時間慢騰騰地說服林頓了,乾脆地抄起那個小瓶,“安博,你喝不喝?”
“這瓶藥應該留給更需要的——”
林頓的話沒能說完,卡琳一手擰下瓶蓋,一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硬把藥水灌進了她的嘴裡,她還來不及掙紮,卡琳已經整個人壓上來,雙臂箍住她,嘴唇堵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