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聽她向那些人叫“八哥、九哥、十哥”,心下立時警醒,便知海中的大浪要襲來了,於是也忙在舒舒覺羅氏身後一段距離處,蹲下身子向他們請安。
說起來,這些鹵蛋阿哥那日在太子宮附近的甬道也見到過一次。如今再見,更是吉凶難料。
舒舒覺羅氏走後,洛冰一直就那麼蹲在地上,這幾個人看來真如四貝勒所說的,心裡是有氣的,一直都沒說讓她起身。
沉默和寂靜很可怕,會把你心裡的恐懼無限製地放大。所以,洛冰在心裡默默唱了一首自己最喜歡、大約有五分鐘時長的歌曲後,終於聽見了十四阿哥熟悉的聲音:“錢醫女,今天叫你過來,主要是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問了也是白問,還是那些話。
洛冰打定了主意,一會兒要如此說。
誰知接下來是一個溫煦如春日暖陽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膜,“錢醫女,我們兄弟都很關心太子爺是否安好,請問他這次可是某處欠安嗎?”
她順著說話人聲音的方向略微抬頭,驀地看見一張皎若滿月、麵色溫和的臉龐。在她這個外貌協會會員眼中,就和她第一次見十三阿哥那般,此人的樣貌可以直接位列前三甲了。
儘管他顏值高,洛冰還是搖搖頭,“回八貝勒的話,小的隻在外麵當差,太子爺的病況確實一概不知。”
“騙誰呢?”一個聲調老高、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她右上方的位置迸發出來,“這次的事情,若要論起來,可都是栽在你的手裡了!”
洛冰裝作一臉懵懂的樣子,故意皺了皺眉頭,然後看向了十四阿哥。
沒想到他也不給自己好臉色,一副陰沉沉的麵容,但他最後終是忍不住對她說道:“錢醫女,那些藥渣是你放的吧?你能不知道太子爺的病情嗎?”
洛冰這才解釋道:“十四爺,上麵一張嘴,下麵跑斷腿。小的昨日真的就是一跑腿兒的,至於太子爺是什麼病、用了什麼藥,都不是我們下麵之人應該知曉的。所以,昨日那些藥渣,小的隻管聽話扔掉。至於那個布袋子裡是哪些藥材,小的可是連看都不敢看的……”
“胡說八道,彆被她騙了!”右上側位置的人不等她的話說完,便又來了這麼一句。
八貝勒聽過,出聲製止他,“十弟,少安毋躁,我們慢慢聽錢醫女解釋。”
洛冰聽了這句話,這才又說道:“八貝勒,昨日太醫院院使大人確實是開了藥方,藥渣確實也是小的扔的,但小的對太子爺的病真是一無所知。至於十爺剛剛提及的栽在小的手裡,更是不知從何說起了。”
十阿哥聽了,又耐不住了,立時就又罵起了她:“你這個刁鑽古怪的奴才,是不是想先吃點苦頭才肯說實話?”
這話倒是把洛冰嚇了一跳,這人不會是要對自己用刑吧?
還是八阿哥比較穩重,依舊語氣溫和地繼續問道:“錢醫女,昨日我們得到消息,說今日初試的考題就是如何醫治太子爺的病情。剛巧十弟門下的幾位奴才也參加了這次選拔考試,因為所寫答案和太醫院院使所開的藥方相近,所以這道題目得了個不通,直接落榜了!”
洛冰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四貝勒沒有告知她的具體詳情。沒想到院使大人所開的陰陽藥方,隻是一個煙霧彈,竟是為今日的考試作準備的,難怪首席醫女讓她忘了所有的藥方內容呢。
她皺皺眉頭,有些不解地問:“八爺,既然如此,那應該去找傳遞消息的人才對啊。至於您剛剛提及的考題事件,小的之前真是一無所知。諸位爺若是不信,可以調取小的考卷來查一查。”
十阿哥冷聲哼了哼,“你知道這是圈套,自是不會寫……”
“十弟!”另一個清淩淩的聲音從洛冰左上側的位置響起,不用彆人說,洛冰也知道那是九阿哥開口說話了,“錢醫女,明人不說暗話,你的家人此刻還遠在寧古塔忍凍挨餓。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清楚,這件事你真的一無所知嗎?”
艾瑪,拿錢家人來威脅她呢!但此事她無能為力,隻能繼續很是肯定地點點頭,“九爺,小的確實不知。如果小的知曉,昨日十四爺問起時必會明確告知的。因為,小的聽說過一句話……”
十阿哥剛端起茶杯,見她話頭忽然停住了,這便忙上趕著問詢:“是什麼?”
洛冰頓了頓,這才答道:“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