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她跟簡縛舉行婚禮,蜜月推遲。
第二年她們搬進新房子,各自忙於工作,擠出時間過二人世界。他們商量好,等以後工作穩定再抽出去放鬆。
第三年簡縛工作繁忙,請來保姆阿姨照顧家裡,他們沒再一起逛過超市。餘悅偶爾摟著抱枕靠在沙發上發呆,電視機裡的小品詼諧有趣,卻無人分享。
第四年簡縛越發受到老板賞識,閒暇時間越來越少,他不僅忙於工作,還要不斷學習各種知識。
他奮發努力,所做的一切都值得表揚,餘悅沒理由阻止,隻覺得他們之間有些東西在悄然發生變化。
第五年他們換了更大更好的房子,小金魚住進更寬敞舒適的水池,隻是簡縛經常出差,曾經布置溫馨的房間成為他偶爾的落腳地。
廚房不再有簡縛的身影,他總是在書房忙碌的敲著鍵盤,很久很久,餘悅沒吃到簡縛做的菜了。
簡縛的人生如一條康莊大道,越走越明亮,餘悅卻不小心在途中迷了路。
她報道出的一則新聞觸犯到權勢,被打壓,丟了飯碗。
依照以前的性格,她會跟最親近的人抱怨滿腹不甘,可當她回到家裡,推開門隻見到寬闊而安靜的屋子,一室落寞。夜晚情緒難以抑製,她忍不住給在國外出差的簡縛打電話,因為時差關係,忙於工作的簡縛無暇聽她講述委屈。
簡縛回國已經是一周後,那時餘悅已經能夠平靜對他講述離職的事,不需要尋求懷抱和安慰。
許是因為愧疚,簡縛主動提出陪她出去散心。
那段時間,夫妻倆關係稍微緩和,餘悅也開始用心製定旅遊計劃:“法國巴黎,浪漫之都,可以嗎?”
簡縛沒時間考慮,她獨自安排好一切,查攻略、購物……當機票預訂成功時,餘悅心裡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出發前一晚,餘悅興致勃勃地收拾著兩人的行李,直到一通電話打來,簡縛為難地跟她說:“對不起。”
她假裝沒聽到,繼續往行李箱裡放東西。
簡縛蹲下來,握住她手腕:“悅悅,項目臨時出了問題,我必須趕去處理。”
餘悅頭也不抬:“要多久?我可以先去機場等你,我們……”
簡縛打斷她:“來不及的。”
餘悅咬緊牙:“你們公司那麼多人,非你不可嗎?”
簡縛喉嚨一緊:“我是項目負責人。”
餘悅心裡無端湧上怒火:“丟了一個項目會怎麼樣?公司少了你難道就不會運作了嗎?”
她突然冒火,簡縛以為她是因為丟工作而遷怒。
簡縛從不跟她吵架,隻希望她冷靜些:“悅悅,你得講道理。”
她講道理,所以放簡縛連夜趕去解決項目困境。
簡縛走後,餘悅蹲在行李箱旁邊,把手裡的衣服折了一次又一次。
不久後,餘悅重新開始找工作。
因為新聞那件事,她在同行業裡連連受挫,最後在一位大學舊友那裡得到一份文職,暫避風頭。
原本以為工作能夠填補生活空虛,可當她每天晚上回到家裡,獨自吃著保姆阿姨煮的熱騰騰的飯菜,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時,才猛地發覺,她缺的是一份溫暖陪伴、精神支柱。
餘悅忽然意識到,她跟簡縛的婚姻迎來危機,她嘗試跟簡縛溝通,暗示他工作太忙,兩人已經很久沒能好好相處。
簡縛仿佛懂了,主動提出帶她去參加公司年會:“悅悅,我們公司年會很熱鬨,你會喜歡的。”
他記得餘悅是個喜歡熱鬨的人,卻沒分清餘悅想要的熱鬨來源於誰。
那場年會的確熱鬨非凡,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社會精英多不勝數,餘悅跟簡縛穿梭在人群間,聽著他用多種不同的語言跟人交流,說著她聽不懂的專業詞彙,儼然兩個世界。
周圍籌光交錯,餘悅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她跟簡縛從前過年,兩人擠在小沙發上,肩挨著肩,頭靠著頭一起看電視的畫麵。
她眷戀的溫暖在逐漸遠去。
那段時間,餘悅悶悶不樂,簡縛察覺後,帶她出去玩了兩天。
餘悅欣然前往,想換個心情跟簡縛找回曾經的感覺,然而旅行途中,毫無規則的工作電話總是將他們的溫情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