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縛把大部分精力花在工作上,疲憊到沒時間去體驗更有趣的遊戲,更沒注意到餘悅眼中的神采正在一點點消失。
晚上共處一室,簡縛端正坐在書桌前視頻會議,餘悅靠在床邊刷著一個又一個無聊的短視頻。
餘悅開始失眠,晚上睡不著覺,脾氣也越來越糟糕。
她害怕改變,努力把自己佯裝成快樂自信的模樣。
她不想成為每天等著丈夫回家、滿心抱怨的女人,她迫切的想要逃離困境,試圖開啟一場自我救贖的旅行。
離家前,餘悅想不到什麼告彆詞,思來索去,隻在看到指間金魚戒的時候,交代簡縛照顧好家裡的小金魚。
一周後,餘悅帶著行李提前踏上歸程。
她沒辦法忘記一切苦惱去享受旅行,看到險峻的山峰,會想到她跟簡縛攙扶爬山。看到東升西落的太陽,會想到她曾跟簡縛一起等待日出日落。
回到家,保姆阿姨小心翼翼告訴她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餘悅聽完,守著一桌她最喜愛的食物從天明坐到夜幕。
“太太,你……”保姆阿姨欲言又止。
餘悅終於開口,乾澀的嘴唇輕輕啟合:“幾點了?”
阿姨:“八點。”
晚上八點,簡縛還沒回家,餘悅親自打包一份晚餐打車去簡縛所在的公司。
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恍若白晝的工作室跟周圍兩三個同事一起探討熱烈,旁邊穿著通勤裝的精英女士遞出一份策劃書,簡縛臉上流露讚許的笑容。
有生以來,餘悅都在屬於自己的圈子裡過著普通但快樂的生活,她不喜攀比,也不會自卑。但在此刻,她清楚意識到自己跟簡縛的生活已經是兩個世界。
餘悅在外麵站了許久,一個中途出門的同事發現她。
餘悅轉身就走,後知後覺的簡縛追了出來,他驚訝於餘悅的出現,從背後拉住她的手:“悅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男人掌心溫暖和力量順著手腕蔓延那刻,餘悅身體發抖。
簡縛終於察覺她不對勁,繞到身前一看,餘悅臉上早已淚痕遍布。
“阿簡,我們的小金魚死了。”
她那顆火熱的心,也死了。
失望不是一朝一夕攢成的,餘悅因為狀態不對,工作出錯。
自請離職那天,餘悅跟簡縛提出離婚。
簡縛不同意,兩人便不歡而散。
為哄餘悅開心,他重新買了一對小金魚,如果不細看,在水裡根本分辨不出跟從前有何不同。
大把大把的禮物往餘悅麵前送,餘悅卻沒有因此開心,開口就提離婚。
簡縛不願回家跟她爭吵,乾脆在公司住下。
餘悅在空曠的大房子裡輾轉難眠,她去櫃子裡打開簡縛珍藏的紅酒助眠,卻越喝越清醒。
她想到過往,想起那對死去的小金魚,不小心腳底打滑,在池邊摔倒,頭部受到撞擊。
求生欲望支撐她撿起手機求救,一通又一通電話打過去,簡縛沒有接聽。
很多年前,簡縛手機關機,她因聯係不上而跟簡縛大發脾氣,簡縛哄她半天,說以後絕對不會錯過她任何一通電話。
從那以後,簡縛洗澡上廁所都帶著手機,永遠保持通話狀態。
但現在,算了。
指尖鮮血染紅了屏幕,餘悅想,她可能要死了。
意識渙散那刻,餘悅仿佛看到櫃台後,十二三歲的少年探出頭。
冰涼的石板上,嬌小的身影蜷縮呢喃,閉上了眼:“阿簡,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