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招來了位奴才讓他進去稟報,而我二人等在了門外。不久,管家與那奴才便將我們迎了進去,帶至前廳中安好,差下人上了茶,便是退了出去,讓我與赫連夜君在此處等待。
我坐於首位左側,端盞於鼻前,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暗中點了點頭,便是啟唇輕啜。
一口咽下,將茶盞放於案上,心中自是讚歎。這上好的碧螺春雖是與安齊王府的雨前龍井不同,卻是清香撲鼻,濃而不散,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抬首正待向赫連夜君望去,餘光中正巧瞥見一個身著蒼紫衣裙的女子跨入了廳中。那女子生得天香國色,妝容秀麗,削肩細腰,眸光發亮,兩靨略微凹陷,麵色稍顯蒼白,舉手投足間充滿著名門的適度高貴之氣,不攝人心魂,卻也令人不敢直視。隻兩彎似蹙非蹙的黛眉含著些許疲憊,疲憊間卻有著隱不住的喜意。許是蘭寧王已然蘇醒的緣故。
“臣妾參見王爺。”她行至赫連夜君身前,緩緩俯身向他請禮,雙膝勾勒出優雅而不失高貴的弧度,笑容端莊,略顯清冷的嗓音自喉間溢出,字字清晰。
想來赫連夜君也是知道這女子的脾性,這禮決計是非受不可,他也就乖巧地言了句‘舅母不需與君兒拘禮’,卻是並未阻止她行禮。
這女子便是蘭寧王的王妃,由小國敬獻的帝姬,華昭君。
似乎女子永遠也逃不開淪為男子鞏固權力的工具。身份高貴、略有姿容的女子們,自出生之日起,便學著魅惑男人,學著勾心鬥角,做著她們掌權天下女子的美夢。然而,到得最後,他們到底得到了什麼?
我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慶幸的是,我韓祁涼雖為女子,卻是以一個男子的身份站在這裡,站在這以男權為尊的人界中。不求處於最高端,手掌高權,但求一份安逸,一生自由。
可是,我這一身的責任與背負真的是能夠輕易擺脫的嗎?不覺自嘲一下,想來也是太過奢侈了。於是一壁收了感慨,一壁起身,向華昭君行禮。
“祁涼見過王妃,”我躬身拱手揖了一禮,此次的確是帶了些許敬意的。隻因這女子稍中了我的意,不驕不躁,端重優雅卻待人親善,不因權而失人,不因錢財而待人。此般行為,於這水深的皇室之中已是頗為難得。隻是我更敬重的,是她與蘭寧王之間那份獨一無二的愛情。
王妃免了我的禮,隻聽她笑言道:“韓公子能夠前來探望阿寧,昭君已是感激不儘,怎能讓韓公子行如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