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太子。(1 / 2)

風月狩 尤四姐 4628 字 8個月前

於是居上被帶到偏堂裡,和藥藤一起等著淩將軍來問話。

藥藤說:“小娘子,咱們真是走了背運了,每次去修真坊都要倒黴,以後還是彆去了。這次要是能夠全身而退,咱們去西明寺拜拜好嗎,求兩個平安符,你一個我一個,可以避免血光之災。”

說起血光之災,居上過來查看她的脖子,還好傷口很淺,不仔細看幾乎要愈合了。但驚險確實是驚險,畢竟刀架在脖子上的經曆,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居上垂首看看胸前,“你說我們回去的時候,自己的衣裳乾了沒有?要是穿成這樣,阿耶又該吹胡子瞪眼了。”

藥藤慘然說:“小娘子,依你之見,我們能夠平安回去嗎?”

無論如何希望還是要有的,居上道:“我向淩將軍陳情,這時候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先脫身要緊。”

彼此交換了下視線,不約而同長歎了一口氣。

正衙大堂內是怎麼審問的,不得而知,隻聽見隱隱約約的慘叫聲傳來,嚇得兩人打了個哆嗦。

也許淩將軍先去正堂問話了,等得了那裡的口供再來盤問她們。居上也做好了準備,這回禍事可大可小,再不是耍耍小聰明就能搪塞過去的了。

等了許久,終於聽見門上傳來腳步聲,淩將軍邁進門檻,臉上神色不大好,隻是瞥了她一眼,便在上首端坐下來。

“說吧,小娘子這次為什麼攪進這件事裡。你出身世家,且又是尚書右仆射的千金,串通前朝餘孽意圖謀反,可知是什麼罪過?”

居上屬實是被嚇著了,這位淩將軍的神色很不善,比起之前更要陰沉三分,她才知道,原來姓淩的真正公事公辦的時候這樣可怖。

向上覷了覷,她小心翼翼道:“若是我說這件事我事先並不知情,將軍相信嗎?”

上首的淩溯道:“我很願意相信小娘子的話,但小娘子的所作所為無法說服我。你再三托金府率約見我,難道不是早有圖謀嗎?若說小娘子沒有與逆賊串通,那那些人為何正好選中今日行事?”

居上愁眉苦臉說:“這就是我難以辯白之處,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巧。不過將軍,我有個自圓其說的說法,不知將軍願不願意聽。”

淩溯道好,“你說。”

居上吸了口氣,正色道:“昨日將軍不是問我,求見將軍究竟是為了看望高庶人,還是為了見太子殿下,我今日就與將軍實話實說了吧,其實我的本意,確實是為見太子殿下。”

這下淩溯的神色愈發高深起來,“你為何要求見太子?”

居上支支吾吾半日才下定決心,大聲道:“為了結識太子,為了我自己的麵子!我心悅陸觀樓,結果陸觀樓居然尚公主去了,讓我白等了十幾日。他可以尚公主,我就不能嫁太子嗎?所以我假借去看高存意,打算求見太子,可誰知你偏偏作梗,百般推諉不肯引薦。後來既準我去見高存意,我又不能不去……說來說去,還不都怪你!”

她說到最後大哭起來,這哭聲裡有受了冤枉的窩囊,也有事事不能順心的憋屈。

上首的人分明呆了呆,雖然早料到她的目的是要見太子,但真話從她嘴裡說出來,聽上去居然如此令人震驚。

邊上的副率和長史忍笑忍得辛苦,淩溯不由抬手摸了摸額頭,擰眉道:“好了,彆哭了,哭得這麼難聽!”

然而這話沒能止住她的哭,她聽了愈發覺得氣憤,這半天所受的屈辱,也一股腦兒發泄了出來。

淩溯不是個懂得哄女孩子的,他拿起桌上驚堂木拍了拍,“你若是還想回去,就彆哭了。”

這句話果然管用,她擦了擦臉,抬起紅紅的眼睛問他:“我果然還能回去?”

淩溯道:“把實情交代清楚,就能回去。交代不清楚,我隻好將你收監,再請令尊來商議對策。”

提起阿耶,打中了居上的七寸,她忙斂神點頭,“我不哭了,將軍有什麼話隻管問吧。”

折騰了這半天,雨早就停了,太陽出來便是鋪天蓋地的燦爛。簷外的日光蔓延進來,照亮她的眉眼,濕漉漉的眼睫和眸子,還有發紅的鼻尖,看上去有孩子般純質無瑕的美好。

他調開了視線,沉聲道:“將你進入修真坊的經過據實道來,不許遺漏任何一處。”

居上遂老老實實把一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連高存意借機抱她都沒有繞過,最後吸著鼻子道:“將軍,我真的不知道魯王是怎麼安排的,且高庶人事先並不知情,見那位參軍進來,他也很意外,我句句實話,絕不騙人。”

藥藤適時仰首,“將軍若是不信,就請看我頸上的傷痕,如果我們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他們為什麼還要拿婢子來威脅我家娘子呢。”

該交代的全交代了,主仆兩個殷殷看著上首的人,看他臉上表情從不悅慢慢趨於平緩,居上壯了膽子問:“將軍,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淩溯那廂,其實早知道她們與這件事無關,否則長久伏守在坊院周圍的人,豈不是全成了擺設!隻是他尚未從她那句“嫁太子”的話裡掙脫出來,更讓人不解的是,想嫁給太子,是為了與陸觀樓爭個高下,那在她眼中,太子是她揚眉吐氣的工具嗎?

思及此,就不大令人愉快了。他淡淡望了她一眼,“小娘子交代的這些話,真偽難斷……”

結果話還沒說完,兵曹匆匆從外麵進來,到麵前一叉手,低聲道:“稟殿下,鄜王藏身在興慶宮南的道政坊,派出去的直戟傳消息回來,業已將人抓獲了。”

淩溯蹙眉不迭,再往下看,堂上的人瞠目結舌,看來那句“殿下”,已經把她驚得魂不附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