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歌掙紮了一下,似乎是做了噩夢,小小的手緊緊的抓著床單,頭上冷汗滲了出來,眉頭擰在一起,很痛苦的樣子。翔鸞大大的溫暖的手掌覆在她亂抓的手上輕輕的扯出被抓的皺巴巴的被單,緊緊的握在手裡,她冰冷的小小的手,那一刻翔鸞心尖上驟然一收的疼痛。另一隻手把她痛苦的小臉攏在手心裡,低頭在她的耳邊溫柔的哄道,
“乖,不怕不怕,我在這呢……”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連床邊伺候著的丫鬟們都不禁側目偷偷看著此時溫柔得不像話的七爺。感覺到手心裡的小手漸漸的溫暖起來,卻反手死死的握緊這溫暖的源頭。你這小東西,明明依賴的要死,人前卻總是裝作很獨立的樣子……她的眉頭漸漸的打開,翔鸞一遍一遍的撫摸著。這依舊是一張孩子的臉,醒著的時候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明亮,此時安靜的閉著,長長的睫毛在規律的呼吸下輕顫著,濃密而纖長,翹挺的小鼻子,紅潤的櫻唇,可有時候說出來的話卻那麼的冷,都能凍死人。倔起來,小臉就鼓鼓的也不說話,就是不理人。想到這些翔鸞不自覺的笑起來,小家夥還真是好玩啊。
三更的更鼓敲過了,翔鸞小心的把她的被子掖好,悄悄的退出門外。
次日,棲鳳閣比往日更加的熱鬨,好像所有能來這兒見上蘭歌一麵的人都來了,噓寒問暖的,好不熱鬨,一夜之間似乎大家都在第一時間聽說了昨晚七爺對蘭歌有多好,好到大家都覺得有來一套近乎的必要了,於是……當翔鸞再次來到棲鳳閣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人滿為患、摩肩接踵的火爆場麵。他額眉微微的蹙起,眾人察覺到了翔鸞的到來,喧鬨的人群瞬間就安靜額下來,來的大都是館裡比較紅的一等的姑娘,因為二等以下的進不來這兒。一年都難得見上翔鸞幾次,此番更是盤算著怎麼能多賺七爺一眼,以後日子就能更好過……
翔鸞什麼也沒有說,徑直從人群分出的道中直奔蘭歌的臥房。身後的小廝會意衝著人群喊
“都來乾什麼?!還讓不讓蘭姑娘養病了,皮都緊了是不是?麻溜的~哪來回哪去!”眾人倒是識趣都做鳥獸狀散去。剛來到蘭歌的門口還沒有進去就聽見了說笑的聲音,一個是蘭歌那靈動的聲音,細細的,柔軟的。另一個……是個男人的聲音。不時傳出笑聲,蘭歌的笑聲,似乎很開心……翔鸞瞬間僵在門口,說不清那時一種怎樣的滋味,異樣的不太好受的感覺瞬間充滿了他,翔鸞的眉心不自覺的開始糾結在一起,推門而入。
蘭歌半躺在床上,臉上已經有了血色,床沿上坐著慕容天。似乎是在說笑話,蘭歌笑得很開心,但在翔鸞黑著臉推門進來的一刹那,沒來由的蘭歌一僵,不好意思似地把頭埋了埋,小聲道,
“七爺早。”翔鸞沒有理邊上的慕容天,徑直的走到床邊,蘭歌半躺在床上,低著頭。翔鸞伸出手溫柔的把她的小臉攏在手心,捧起,無不溫柔道,
“好點沒?”這話說得太過溫柔纏綿,蘭歌頓時紅了臉,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翔鸞,昨晚的燒還沒有完全的退去,眼睛裡還若有似無的蒙著層水霧,更顯得大大的眼睛一汪水似地招人憐,翔鸞此時真想把這小東西抱進懷裡好好地哄哄。慕容天尷尬的清咳一聲道
“七公子也來看望蘭姑娘啊。”翔鸞心想道,廢話!老子不來誰來?!就該老子來看,誰讓你們看的!哪來的,都給老子滾回哪兒去,當這兒是菜市場啊!麵上倒是莞爾一笑道
“是啊,沒想到慕容公子也這麼關心蘭歌啊。”慕容天微微一笑,看向蘭歌道,
“昨晚鬨得,害蘭姑娘傷了,早知道就不會給那家夥機會接近,反而害了蘭姑娘。”說話間又衝蘭歌一笑。直看得翔鸞炸了毛。一口一個蘭姑娘叫的這個親近,一下下砸在翔鸞的心上都能砸出莫名的酸水。於是乎,翔鸞坐在了蘭歌的身側,與蘭歌並肩對視著慕容天。蘭歌似乎很不好意思,臉上的紅暈一路彪上了耳朵,翔鸞仿佛沒有看見,攬了蘭歌的肩,笑得溫柔。直看得慕容天都不好意思得告辭,匆匆忙忙的就離開了,好不狼狽。
一路退出大門外,慕容天一頭黑線的回頭看著棲鳳閣,心裡嘀咕道,
“段老七這唱的是哪一出啊?這姑娘他到底是想要還是不要啊?要吧,還掛了牌,段家是不拘小節,可這點能不能接受他也不知道。要說不要吧,還這麼酸不嘰溜的霸著不讓人碰……”於是人們看到的就是一頭霧水的慕容少爺在棲鳳閣的大門口自顧自的糾結了半天,又默默地離開了……
屋裡終於隻剩下了翔鸞和蘭歌,翔鸞心裡升上一股莫名的滿足感,嘴角不自覺的上翹,蘭歌紅著臉往外掙了掙,翔鸞卻加重了手臂的把她攔進懷裡,柔聲道,
“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蘭歌埋首在他懷裡悶聲道。於是翔鸞滿足的笑笑,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
“彆動,讓我抱會……”
翔鸞沒有看見蘭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仔細的感應著翔鸞的心跳,一下下,嗅著他特有的味道,絲絲縷縷,仔細的印刻進心底,卻始終沒有勇氣反手抱他哪怕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