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不會後悔嗎?”從小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你怎麼受得了那樣艱苦的生活,要你耕地,打漁能做得來嗎?到時候你是不是會後悔這一時的衝動呢?翔鸞俯下身,凝視著她的眼眸,最後笑了,
“其實早就想離開現在的生活,隱居起來不是也很好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安逸啊。還有一個你這樣的妻子,夫複何求?”他的目光飄向遠處,流露出向往之情。但是蘭歌知道,那樣的生活是艱辛的,每一件事都要自己動手才能完成,對於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翔鸞真的可以嗎?
翔鸞拍拍蘭歌的頭,悄悄地告訴她收拾好細軟,儘量少帶,盤纏什麼的不用擔心他會帶夠的,晚上他還會過來,不用擔心。然後溫柔的親吻蘭歌,是那種柔軟的溫暖……
蘭歌收拾的東西很少很少隻帶了幾件不顯眼的衣服除此之外就隻帶了翔鸞送她的翡翠步搖。輕輕地撫摸蒼綠色的步搖蘭歌不禁感歎,人走人來,世態炎涼,這看起來風光無限,萬人追捧的地方原來她真正在乎的,也隻有這一個人而已。
子時蘭歌假寐在床上大睜著,清冷的月光灑下來,罩在她的身上,手在被子裡握緊了自己小小的包裹,手心滲出冷汗。吱嘎----一聲輕響,在死寂的夜裡格外的清晰,每一聲腳步聲都是那樣清晰地沉重,最後停在了她的床邊,蘭歌下意識的又握緊了手上的包裹。一雙溫暖的大手覆上了她冰冷的手,手心是那麼溫暖,從後麵抱起她,在她耳邊落下柔軟的吻,然後吻上她冰冷的手指,那熟悉的聲音響起,
“乖,跟我走。”她回身便看見那張俊美的臉,那千百次出現在夢裡的臉,瞬間世界都安靜了,隻有這個人,隻有他,所以瞬間就安心了,很自然的環上他,很自然的依賴他。無聲的親吻,溫度漸漸地回到了身上。
以後就隻有我們兩個了。翔鸞這樣想。
拉著蘭歌出了棲鳳閣,一路無人,連護院也沒有,想必是都被翔鸞給支走了。可就在快要出大門的時候,朦朧的月光中隱約可見一個人立在後門的馬車旁。翔鸞一愣,上前一步,擋住蘭歌。那人卻直直的走來,近了才發現是菊晨。
“七爺。”還是那個沉靜的書生模樣,波瀾不驚。
“你怎麼在這裡?”翔鸞無不警覺的看著他,菊晨卻莞爾一笑道,
“您要帶蘭歌走,我送送她。”蘭歌從翔鸞的身後探出頭來,
“哥……”蘭歌麵對親近的人。蘭歌永遠是那麼乖巧的存在。菊晨卻隻是對她笑笑,但是那裡麵有太多難以言喻的囑托,於是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淡淡的對翔鸞說,
“對她好點……”翔鸞很認真的點頭,對這個仿若蘭歌兄長的男人。沒有再說什麼菊晨轉身離開了,這個孤傲的男子其實比誰都依戀那種有歸屬的感覺,那種早上起來發現身邊睡著心愛的人的感覺。那麼平靜,那麼美好,但是他卻從不曾擁有過,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他總是沒有辦法抓住,就算用儘了全力,最後還是沒有辦法得到這些平常人看起來那麼不起眼的平靜,從來沒有……
寂靜的街道,急促的馬蹄聲,每一聲都那麼清晰,每一下,似乎都踩在蘭歌的心上,一下下的忐忑著,車廂不大,翔鸞喬裝成小販,在前麵趕車,他們沒有帶什麼東西,隻有簡單的不起眼的衣服和盤纏。出城門的時候,被攔了下來,那是蘭歌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但是翔鸞低聲和那個守門的說了些什麼,就被放行了,大概又是錢在作祟吧。總之他們很順利的就出來了。
晨光漸漸地點亮了大地,有泥土的氣息混著晨露的味道飄散開來,蘭歌小聲的叫,
“爺……”仿佛不確定他是不是還在一樣。
“都出來了,從今天起我就叫我翔鸞,不許再叫我爺,知道了嗎?”翔鸞說話的語氣十分的輕快,似乎十分的解脫,伸手進車裡把蘭歌也抱到了車外,放在身邊坐下。一手緊緊地攬著蘭歌一手駕車,在她的耳邊低語道,
“而你就是我的妻子,今生唯一的妻子。”於是吻上她的唇,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卻仿佛海誓山盟般鄭重。也許最最深情的海誓山盟就是這相守一生的平凡的幸福吧。說的時候是那樣的簡單,隻是說說而已,但是用冗長的一生去實踐卻又是另一回事,也許會遇見很多很多的困難的,也許不會是什麼生死浩劫,而是一些生活的瑣事,但是兩個人卻可以始終那樣溫馨的生活,那樣互相包容,諒解彼此的不完美也許這才是天地間最最平凡也是最最難以實現的海誓山盟。
生離死彆的時候我並不怕會失去你,因為我們都那樣勇往直前,敢於挑戰命運,但是當我們隻是過平平凡凡的生活,耳鬢廝磨的共度餘生你會安心於這平凡嗎,你會被瑣碎的生活束縛,你還會對我不離不棄嗎,翔鸞?
朝陽很溫暖,緩緩地由地平線升起,在翔鸞的在身後火紅一片,紅暈裡他那樣輕快地笑著,仿佛所有的的那些彷徨、無知、迷茫都煙消雲散了。蘭歌看的有一點癡,就這麼看著就覺得心醉,真好,走了這一圈這個人還在身邊,真好。但是要這樣出眾的他和自己一起隱居起來,過男耕女織的生活她還是隱隱的不安著,七爺,翔鸞……
似乎是感受到了蘭歌癡癡地眼神,他側過頭看著她調笑道,
“怎麼,我是不是特英俊?”晨光裡看見他潔白的皓齒,那樣的輕鬆。如果可以真希望一切就停在這一刻,他那樣寵溺的看著蘭歌,朝陽裡燦若星辰一般的眼眸,那時的他還是那樣的年少,就算曾經風塵卻依舊不曾磨礪掉那年少的氣息,那是與年紀伴生的癡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