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畢,她嘗試著用手撐著窗框,想翻過去,但這扇窗有些高,她試了幾次都不行。她掃了眼房內,悄悄地搬了椅子過來,放在窗戶底下,然後站了上去,這下可是輕而易舉就能翻過去了。
心裡頭正洋洋得意,身子已然輕盈地跳過了窗子,隻是這身衣裳太長,不小心被劃破了一道口子。但她也顧不得了,貓著腰往門口看了一眼,見高公公根本就沒有發現她,她便捂著嘴偷笑。
她正要摸黑去膳房,卻忽然有個人影在眼前一晃,還沒等她看清那人的模樣,便有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冷冰冰地在她頭頂響起:“你想去哪兒?”
藍槿一聽這聲音,暗咒自己倒黴,低著的腦袋緩緩地抬起來,果真,那人正是冷著麵孔的皇帝。她嘻嘻一笑,說:“皇上怎麼又來了?”
流暄剛用完膳,本是信步走著,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永榭宮。他想既然來了,正好瞧一瞧她抄寫的如何了,哪知剛走到這裡,就見她翻窗子。他沉著聲,道:“幸好朕來了,不然就錯過了這場好戲!”
“我……”藍槿想著編個什麼借口呢,思忖了會兒,說:“我坐累了,起來活動一下,我這就回去!”說完,她欲再翻窗進去,但是沒有了椅子,她撐了兩下都沒有翻過。忽然覺得背上被人一提,她就亦步亦趨地被他拎著往門口走去。
“皇上!皇上!”藍槿連連討饒。
流暄陰著臉,一直將她帶到了門口。高公公一見來人,竟然是皇帝和藍槿,心裡一疑,藍槿分明在房內,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被皇上拎到這裡來了,她是幾時出去的?
“高庸,你就是這麼看著她的?”流暄厲聲地質問他。高公公哆嗦著跪下,回道:“奴才該死!”
流暄也不追究他,提著藍槿就往房內去,嚇了門口眾人一身冷汗。這個藍妃娘娘幾時能消停一會兒,害得他們當奴才的一顆心整天提在嗓子眼。
流暄見地上躺著的《女誡》,眼眸一暗,又往書案上掃去。藍槿見狀,忙不迭地飛身撲到書案上,將桌上的一張宣紙藏到了身後。
流暄見她害怕的樣子,一定藏了什麼秘密,便厲聲道:“給朕!”
藍槿早就將紙揉成了一團,道:“沒什麼好看的,我寫錯了!”
她這一藏,更讓流暄懷疑,他一個箭步到她跟前,反手將她藏的宣紙搶了過來。藍槿哪裡敵得過他,湊著身子就要去搶回來。可是流暄將紙舉得高高的,令她怎麼跳,都夠不到。
流暄將一團皺巴巴的紙打開,借著燭火一看,這哪裡是什麼《女誡》,而是滿紙的烏龜,或是縮著腦袋,或是仰著脖子,倒也畫得惟妙惟肖,隻是她還寫旁注,竟然……
他的眼眸冷的出奇,昏黃的燭光映襯下,仿佛能噬人!藍槿預料到他要發脾氣,早就躲得遠遠的,睜圓了眸子,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朕是烏龜?!”流暄臉色大變,一步步逼迫地走來。
藍槿一步步地後退,驚恐的眼眸望著他,嗡聲地說道:“不……不是……”
流暄本該生氣的,她總是這麼語不驚人死不休,一會兒說他是妖怪,一會兒罵他是暴君,這會兒又把他畫成烏龜。可是,隨著他越來越走近她,他的怒氣竟被她那單純無辜的表情所驅散。這樣的他,好像在悄無聲息中被她馴服一樣。他竟然連生氣都不會了嗎?他該怎麼辦?他該拿她怎麼辦?
他捏住她的手腕,直視著她的眼睛,他想知道,那雙清澈的眼眸究竟藏著怎樣的魔力?藍槿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本來就餓到不行了,加上現在這麼一嚇,哪裡還挺的住,兩眼一翻,昏倒在他的懷中。
忽然的昏厥,倒是把流暄嚇著了,抱著她軟綿綿的身子,朝外吼道:“傳太醫!”
高公公一聽皇帝焦急的聲音,又不知裡麵發生了什麼大事,腳下險些跌倒,踉踉蹌蹌地亂了腳步,急著去宣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