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槿又癲又鬨,一直糾纏到永榭宮,她才被流暄放了下來。她腳剛落地,見是到了自己的寢宮,便又嚷著要出去。流暄豈容她反抗,死死地拽著她的手腕,說:“你給朕好生待著,要是再亂跑,朕就打斷你的腿!”
藍槿憤憤地咬牙,帶著哭腔爭辯道:“我不要被關著,我又沒做錯事情,為什麼要關我?”
流暄盯著她,道:“你搗亂了蘭花地,受罰期間亂跑,剛才還跟朕大呼小叫,那還敢說自己沒錯?!”
藍槿滿腹委屈,哭得小鼻子紅彤彤的,一抽一抽地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想送蘭花給皇上,所以才去挑的,皇上不但不幫我,還讓我罰跪,我當然不服氣了。”
流暄這才知道她搞亂了蘭花是為了他,他還以為是她一時貪玩。不過,雖然她這麼說,但剛才她當眾說他是暴君,他豈能輕易放過她。若放在以前,他一定會將她賜死,現在罰她關禁閉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驀然,他心中有一個聲音響起,為什麼是以前呢?他現在照樣應該將她處死,可是為什麼?他在心裡還是希望看著她這顆小腦袋的,儘管她這樣衝撞自己。
沉默了一會兒,隻聽著她細微的抽泣聲,仿佛有節奏的一下又一下。流暄靜靜地站了片刻,道:“你知不知道你攪得整個皇宮有多少人在找你?簡直是場鬨劇!朕本就不該縱容你!”他眯著眼,眼角掠過書案,便又道:“既然你如此靜不下來,朕就罰你抄寫《女誡》,好好磨磨性子!”
“啊?”藍槿一驚,皺著眉說道:“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朕告訴你,這個世上沒有人敢對朕說不要!”流暄朝外喊了一聲,高公公早在門外候著,便低著頭進來,“高庸,你給朕守在門口,她要是抄不完,就不許她出來。”
“是!”
說罷,流暄睨了她一眼,她依舊是一臉不滿,仿佛還要跟他頑抗到底。見她這般模樣,流暄卻輕輕地一笑,當他用權力讓她屈服時,總是能令他心情愉悅。
隨著流暄離去,高公公在藍槿身旁小聲地說道:“娘娘,你就順著皇上吧。奴才還從沒有見過皇上對哪個人如此寬厚的,娘娘就不要跟皇上對著乾了。”
藍槿也是個倔脾氣,鼻翼一哼,說:“我偏不!”
高公公無奈地搖了搖頭,見她執意,隻好退出了寢宮,親自守在了門口。藍槿經過這一鬨,還真是精疲力儘,走到書案前,見一本厚厚的《女誡》,心中一惱,隨手便將它扔到了地上。然後整個人趴在書案上,無精打采的。她的視線掃過桌上的筆架,忽地,她眼眸一亮,笑嘻嘻地自語:“臭皇上,罰我抄書,那我就……嗬嗬……”她一想,抽了張宣紙,便大筆一揮……
……
夜幕漸漸拉開,折騰了一整天的藍槿再也坐不住了,她幾乎沒有吃過東西,這會兒肚子跟唱大戲似的,一場接著一場。她實在受不了了,便走到了門口,偷偷瞄一眼,卻見高公公還守在外麵,便說道:“公公,我餓了!”
高公公在外說道:“娘娘抄完了嗎?若是抄完了,奴才去回了皇上,立刻就送飯菜過來。”
藍槿撅嘴,道:“公公,我都沒力氣抄了,筆也拿不住,我快暈了……”
高公公知道她這是在找借口,便道:“娘娘,皇上有命,如果娘娘抄不完,就不讓任何人進出,娘娘還是快些抄吧,奴才也好回去複命。”
藍槿磨著嘴皮子,又央著他,把好話都說儘了,他卻不為所動。藍槿一時生氣,嗔道:“高公公,你怎麼跟糞坑裡的石頭一樣!”
高公公先是一怔,後宮中有哪位娘娘說話像她這樣的,他歎了歎氣,說:“娘娘再說無益,奴才皇命在身,絕不能放娘娘出來。”
藍槿見徒勞無功,便有折回寢宮內,一下躺倒在床。她腦袋暈乎乎的,癟著肚子,她真不是裝的,要是再沒有東西吃,她可真要厥過去了。她歪著腦袋躺了會兒,忽然見有月光從格子窗裡照射進來,她腦中靈光一閃……
她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了起來,悄悄地走到窗口,試著將窗戶輕輕打開,探出小腦袋,左右一瞧,頓時臉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高公公他們隻是守在了門口,而這扇窗戶後麵,卻是一道黑漆漆的小道,隻要翻過窗戶,她就可以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