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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被一個通奸殺人的小白臉侮辱如斯!
奇恥大辱,真的奇恥大辱。
陳生流著鼻血從地上爬起,剛要罵人就被李二提拉離地。
“非傳召竊聽官府辦案偵察機密,你好大的膽子!”
麵對魁梧如山熊的李二,陳生頓時沒脾氣了。
門開了,張叔深深瞧了這鬼祟行徑的陳生一眼,正要問他酒壺的事,卻聽見外麵鬨騰,才知是那陳生剛剛糾結了一幫村民呼嘯而來要讓官府趕緊拿人問罪,那趙鄉役吃逼不過,在叫喊。
羅非白:“看來有人很著急,官府也總得給個說法,幾位大人不若帶我去現場,當場審問,以安人心。”
李二看她這幅老神在在指使人的樣子,十分不爽,嗬斥道:“我們官府辦案,還需要你指點?!”
江沉白跟老張其實已經暗猜這小白臉有點來頭,且此案越發見貓膩,若是背後有人,證明其無罪,這李二又不知深淺胡亂得罪,恐怕日後會遭報複,張叔於是迂回了兩句,緩和氣氛,道羅非白此話也算實誠。
羅非白仿佛也不生氣,說:“談不上指點,我這嫌疑人若是在這裡被定下罪來,去了你們衙門,怕是連該有的再審關節都不會有,直接囫圇定罪了——畢竟新任知縣為路所阻,縣衙內亂,本來有的文案流程精簡無比,尋常案件便是能定就定,壓根不願再費心力,便是諸位不願冤假錯案,旁人可未必。”
“一旦我為人冤死,若是來日無人替我伸冤還好,萬一呢?有朝一日事發,自然未必是某些瀆職者承擔罪過,最後拚的也不過是誰的底子硬,我倒是無懼生死,就怕連累一些無辜的人。”
看著沒生氣,但句句誅心誅心了。
讀書人果然最擅軟刀子。
張叔三人皆是一驚,缺心眼的李二還欲說些什麼,被張叔拉開,江沉白則道:“看來羅公子的確是城裡有些底子的人家出身,知曉一些縣府內情,那就隨你在這問案一場又如何,隻要你能繼續在人前自證清白,我等絕不冤枉你。”
人間道,腳麵落炭最知痛。
這小白臉即便未必真有什麼後台,心術手段也是有的,未免招惹麻煩,寧可在這鄉野多耽誤點功夫,也不要把隱患留到城內府衙之中。
起碼在這,他們還是說了算的。
門開,村民早已群情激憤,但官差一發話說要在場審問,那陳生就呼喝起來了:“大人,已證據確鑿,莫非還要聽這該死的凶手辯解?他殺了我妻,天理難容,若是就此逍遙法外.....”
眼看這人還要挑撥村民,江沉白不耐煩了,冷眼怒瞪陳生:“官府辦案,講究的是法規與證據相輔而行,尤是命案,輕慢不得,否則冤假錯案,我等都要為此賠命!你若自己懂斷案,還要我們官差何用,我這就洗手替你家洗衣做飯如何?!”
都說寡言少語的人發作起來最為厲害,江沉白這一番言語當即把陳生嚇住了。
邊上李二再加一句怒喝:“陳生,諒你痛失妻子,作為苦主也可以理解,但你一再乾擾我等辦案,莫非心裡有鬼?!”
陳生臉色煞白,當即喊冤枉,此時趙鄉役擦著額頭汗水窩窩囊囊為兩邊周旋,這邊陳生等村民也不敢鬨騰了,圍觀聚集在屋外,而陳生等相關之人則是進了內屋。
屍體還在,本也就到場沒多久,張叔還未打理屍體帶走,也算是勉強維持現場吧。
羅非白目光掃過,道:“我自年少為高人舉薦,又投靠了外地親人,離阜城拜師求學,混跡多年,才算有點建樹,於今年啟程回故地,哪裡想到陰山北麵的白楊城十三縣都遇上了水災,雖有幸帶著驢,其感天災,帶著我跑了,不似其他人困在水患之地,但天蒼四野,為趕路不得不繞路過黎村邊上的涼山入境,四天前入山,借山寺打醮夜宿,借農人家宅避獸,於昨日午後下山,過你們黎村橋頭時,驢忽然作怪,把我捯飭進了溪水中,我不會水,當時嗆暈了過去,其後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這戶人家的榻板上。”
前後也算詳細,而且還提供了可以追口供的山寺跟農人,如果能落實其行跡路程,可以證明此人確是歸鄉人。
江沉白問:“你落水時,可有人證明?那頭驢現下也不知蹤跡?”
羅非白:“我當時入村經過,因為走的蔭蔽下山小路,沒見到人,但能把我從水裡救出,當時周邊的林子原野必然有人在....那蠢驢至今未見其蹤,不知是否受驚逃跑,但其背上掛著我的行囊。”
現在是她空口白話,無法作證,江沉白跟李二自然得問清了具體哪個前頭的位置,加上那山寺跟農人住址,好去驗證。
但他們正要啟程,卻被羅非白喊住。
“其實有些捷徑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張叔:“那繩子?怕也不夠,但也算能削你一些嫌疑吧,酒壺也查了,的確在內屋裡櫃處,還有地盤下麵無灰印子,證明的確長久放著,未被飲用。”
江沉白一出柴房就快速查看了整屋,李二問了陳生,後者支支吾吾,推說自己不知家裡物件擺放——他偷聽到了,自然不願意說。
不過江沉白細心,也真找到了那個酒壺擺放的位置,且還發現酒壺是被直接拿起的,那人甚至不需要翻找其他物件就準確找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