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屍 我的意思是,進這裡麵吃。……(2 / 2)

“次日,也是今早事發,一切如諸位所見,陳生跟陳阿寶乃至王虎皆緝拿到案,至此,這個案子似乎已經可以結束了。”

她將事件跟相應時間都清晰言明出來,連李二都聽明白了,除了幾個有事不在或者歸家的,在場之人不少都恍然大悟,且認定陳生是真凶,議論紛紛,不乏譴責之語。

江鬆跟林月麵露憤怒,但後者不忘去安撫身邊紅了眼微喘幾聲不知該哭該笑的江河。

羅非白瞧見了,但沒多看,目光流轉,捧著飯碗淡然自素繼續道:“但是,這裡有了三個發現,第一個發現既是陳生此人氣力羸弱,並不一定有能力扼死死者,一般醉酒狂暴之人,在極怒之下是足以扼傷喉骨的,但仵作勘驗江茶脖頸處有指甲印,喉骨卻並未嚴重斷傷,除非是窒息而亡。”

村長迷茫:“難道不是喘不過起來,氣絕而亡,也就是羅公子你剛剛提及的窒息....”

羅非白看向張叔,張叔遲疑了下,道:“是死於窒息,但並非是扼脖而導致的窒息。”

雖是羅非白發現的證據,但張叔知道當前破案,還是得官府中人入手,不然日後會被人挑刺兒。

他起身,拿了乾淨乾燥的一塊布料在江茶屍身額頭發際之上按壓,且連發髻出也有按壓,過一會,布料拿開,遞到諸人麵前看。

之前羅非白不在張叔兩人碰死者頭發,就是因為水跡萬一被弄乾了,不利於後麵的當場驗證。

當眾破案,自然一是為了以理服人,二是這羅公子另有所求。

張叔是這樣猜想的。

本來這碰了死人的...眾人多有忌諱,但想起江茶怎麼說也是往日可親的鄰裡,常有幫扶,也曾將江家的小酒以年禮相贈,心中悲憫,一些長輩便湊近查看。

一位年過古稀的耆老揉了下眼,不由驚疑,“這上麵可是浸濕了?她的頭發浸水了?怪哉,莫非她也掉入河裡了不成?”

薑婆膽大,又是熟稔非常,其實並未太膽怯忌諱,剛剛都想上手摸那水跡了,聞聲當即道:“絕無,我與阿茶一並歸家,且此前在田裡夯土,那邊田裡位置不好,不挨著水邊,我倆可懶得去碰水,也是一路閒聊回家的,要說頂著一頭塵土還差不多。”

林月:“會不會是流汗了?我看著痕跡泛著一些黃。”

薑婆搖頭:“其實活計都差不多在前些時候完事兒了,今天也就是個收尾,老婆子我都沒流汗,彆說阿茶了。”

那就....

張叔繼續指著江茶的頭發,“乾完活頭發本該是塵土附於頭發絲表麵,但現在看,表麵烏黑,那是因為凶手殺人的手法導致頭發表麵的塵土都被浸濕,流進了裡麵,附著於發根與頭皮內,至於殺人手法,不知諸位耆老聽過貼加官之刑?這是邢獄之地用來拷問或者專門刑罰的手段。”

“桑皮紙備好,先是一張蓋在犯人臉上,再嘴裡含著水,使勁一噴,噀出一陣細霧,桑皮紙受潮發軟,貼服於臉,堵住口鼻。緊接著再蓋第二張,如法炮製,連續幾張。便是這世上最勇武強壯的人,用到第五六張,也難以呼吸,最終窒息而亡,這就是一種無須任何外傷也不需要用途,且取材並不為人猜疑的一種手法,不過亦有弊端,既水痕難掩。”

“幾張桑紙疊在一起,快乾燥,一揭而張,凹凸輪廓分明,猶如戲台上“跳加官”的麵具,這就是“貼加官”的由來。”

“當時,那凶手怕是隻擦乾了死者的臉頰,但頭發藏著,裡麵的水跡在屋內便是一日也難乾,粘著塵土留在發絲之內,鼻內亦被灌了水,畢竟人得用口鼻呼吸,不過因為一夜烘乾,倒是沒頭發明顯,便是這黏化貼服的塵土做了證據。”

羅非白:“那枕頭也臟了,上麵的黃色汙漬必有土腥味,李二你聞一下便知。”

啊?這死小白臉....

正在配合張叔演示殺人手法的李二聞聲表情僵住,卻在小書吏的鼓勵跟張叔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湊前嗅了嗅。

嗚.....

“是有土腥味。”

“上麵有塵土被水化開從死者腦袋流淌到枕頭上的痕跡。”

羅非白已經趁著張叔的解釋吃了幾口飯菜,此時接上話,“光是陳生氣力不夠不足以證明他不是凶手,畢竟這事可以裝,也沒人完全確定一個人的力量到底多強多弱,但貼加官的殺人手法需要不短的時間,陳生沒有這樣的時間,他那會已奔逃而去,前去忙著撈我頂替殺人罪了。”

“所以凶手不可能是陳生,另有其人。”

村長頭疼不已,此前他們不希望陳生是凶手繼而連累村裡名聲,到陳生事跡敗露,他們既巴不得此事就此了結,免得又扯出什麼事來,影響村裡安定。

現在又反了陳生的罪名,多了另一個凶手,他們震驚又為難。

這案子怎這般複雜?

“那以差大人跟羅公子的判斷,到底誰是真凶呢?”

“你們就明說吧,我等受得住。”

羅非白也就是為了拖延時間才跟張叔把案情分析如此清楚,此時,她內心盤算著老太太那邊的時間應該差不離,便放下碗,道:“侵害江茶之凶手自然為男子,以衣櫃可躲藏高低寬窄判斷,他不胖,身量算勻稱,也不高,大約六尺五到七尺一二上下,其次,那壺酒中的藥物既為迷藥,應是風茄為末製成的蒙汗藥,用量極大,否則貼加官這樣的冷水蓋麵,對此亦有解毒之效,當時江茶一定會清醒一些,亦會掙紮,而非無知無覺中窒息而亡,而如此兩大的風茄,非一般人可得,又非本土可生的藥植,所得必然隻能外購。”

張叔摸著胡子微笑,目光如電掃過所有人,“縣城之中倒有三家藥鋪是可售賣的,老夫都熟,也知朝廷法度有所管控,藥鋪售賣之藥物也按時都有記錄可查,按理,一戶人家一次購買的量十分微末,一般是用於各地腳醫或是農家用來藥迷暈一些得病狂躁的牲畜,用以治療,有時候,一口牲畜比一個人值錢得多,朝廷也並不禁止用藥,隻是要控住量,是以,這個人必然有長期前往縣城且合理購買此藥物的身份,要麼自家豢養了許多牲畜,為牧農身份,藥鋪可酌情加量,要麼此人可以替村裡人購買這些藥物,然後從中克扣一些積攢起來。”

聽到這裡,村長似有所感,下意識環顧周遭,卻是皺眉。

他,沒見到這個自己剛剛迅疾便猜疑住的那個人。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