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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白一走,羅非白三人就出主屋了,李二早就受不了了,畢竟雖還未夏日,畢竟死者亡故一整天了,那股味兒還是在的,也虧得這人模狗樣的羅公子跟老仵作張叔對此渾不在意。
門一開,外麵的村長就來招呼吃飯了。
江鬆看著斯斯文文的,紅著眼眶待人以誠,讓眾人先吃了再辦差。
比起他的木訥不知言語,倒是林月利落乾練許多,站在江鬆身邊招呼眾人:“也是家妹之事給諸位大人添麻煩了,實是愧疚,自家酒菜微薄,得村裡耆老鄉親相助,湊齊了這一桌吃食,難為諸位大人了,請坐請坐,村長,林大嫂,薑嬸子,你們也坐,實在辛苦.....”
有些女眷不願意落座,正要去窩棚那邊蹲地上吃食,或者有些女眷更要回家撿自家男人孩子剩下的飯菜囫圇一頓,羅非白喊住了他們。
“諸位,大家都一樣,為了查案,大家都得到一個地方吃飯,不必拘謹。”
眾人不分男女老少一時茫然。
什麼叫到一個地方吃飯?
村長年紀大,笑嗬嗬道就在院子裡挺好。
張叔看向羅非白,不知其打的什麼主意,卻聽這人抬腳抵開剛剛關上的正廳門。
“我的意思是,進這裡麵吃。”
張叔跟小書吏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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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喪心病狂!
這白麵書生是瘋了啊....
暫且不提當時村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何茫然錯愕,且連張叔與李二等人都跟著震驚。
還好,最後他們還是張叔咳嗽之後的安撫後.....
一起坐在了屋內正堂位置中。
矮桌小凳的都湊齊了,搬到正廳這,村長忍著脾氣黑著臉問這樣是何用意,能不能開席。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在盯著羅非白這人,補了句,“未知羅公子是否是記恨此前我村之人對你的冒犯,若是如此,何必如此,我作為村長,自該之前,但當時那情形,我等抓凶震怒也是人之常情,我們敬你也是個讀書人,所以......”
羅公子沒說話,漂亮的手掌抵著主臥的門。
啪一下,又把這扇門給推開了。
明明白白對著裡麵的江茶屍身。
村長:“!”
哎呦誒。
眾人這一天忙活著沒咋吃飯,本來胃裡東西就不多,還差點把酸水翻上來,一群人頓時怒不可遏。
他們也是忌憚張叔這些官府差人,可不是怕了這小書生,真是氣死人了,哪有這般埋汰人的。
就是江家三口也對此有點無措,江鬆夫妻忙安撫人心,又期待張叔給個說法,倒是江河撩了紅腫的眼皮,盯著羅非白,有些猜疑此人是查出了什麼,要當眾辨凶了,或者就是定死了他那親爹的罪。
江河靜默無聲,也不坐下,就乾站在角落裡,瞧著群情激奮,也瞧那張叔終於出來主持大局。
“諸位稍安勿躁,有這等安排,自是因為要把這案子徹底了斷,也為了安大家的心,今夜能有一個好覺,也讓死者為安。”
“好了,羅公子,你說吧。”
這張叔前麵一句穩而不慌,本安撫住了村長等人,後麵一句便讓這些老狐狸都猜疑起來了:怎得聽著這老仵作也不甚了然案情結果的樣子?還讓一個白麵書生做了話事人。
好在羅非白為這案子差點陰溝翻船,本也無意拖延時間,見眾人看來既坐下了。
拉了小桌子,端了飯菜,在小小的桌板上、在眾人發直的目光下扒拉了一口飯,咀嚼幾下咽下,才開口。
“昨日申時,江茶從田間回來,有薑婆作證,回家後來不及洗浴換衣便遇害。”
“酉時,陳生在春玉樓逍遙,因酒醉且被春玉樓玉香所拒歡好,怒而離開,疾奔回江家後,察覺江茶為人玷汙且昏睡,憤怒之下掐脖致江茶死亡,後清醒,狼狽而逃。”
“戌時,我過橋頭,跌入水中,為逃亡的陳生正巧撞見,其心生歹毒頂罪之計,將我撈出水,藏在橋頭邊上草叢,再前去喚來其妹陳阿寶,借著後者為癡兒,不知世事,無辨是非能力,將我扛走,脫外衣藏匿,彼時陳生亦將自己濕漉漉的外衣給了陳阿寶一並帶回,並囑咐她洗淨安放,他則前往王虎處勾連偽證,以作自己一整天未涉及江家的不在場證明。”
“亥時,至入夜各家門戶閉門安眠後,陳阿寶將昏迷的我送入江家與已經死去的江茶同眠一榻,至此,有對門陳老太太深夜偶然瞧見一巨頭怪物入江家院潛入可做證詞,也是在亥時,陳阿寶完成生火等事後再次從後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