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旺將韁繩交到陸逢渠手中,陸逢渠轉頭問言如許:“你這帷帽可牢靠?”
“啊?”言如許不明就裡,隻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帽子,鬆緊還是可以:“還行吧。”
陸逢渠點頭,又道:“待會兒彆怕,抓緊韁繩。”
“啊?啊!……”
言如許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陸逢渠攔腰抱著上了馬,他緊隨其後,將她環在懷裡。
“小侯爺……”
言如許驚魂未定,陸逢渠不等她反應,便將韁繩的一頭塞到她手裡。
“小侯……”
“駕!”
陸逢渠揚鞭而起,白馬颯遝,朝馬場之外狂奔而去。
“小姐!小侯爺!小姐!!!”
彆枝驚鵲在後頭嚇個半死,這是出什麼戲啊,小侯爺這是……
見彆枝驚鵲急得快哭了,餘旺安慰道:“兩位姑娘莫怕,這位公子是個中好手,有他在,你家小姐不會受傷的。”
長安則看著餘旺,他一直不知道小侯爺為什麼讓他尋那六個人,可今日見了餘旺,這人雖然在馬場做著極底層的工種,但身姿琅然,而且步履之間看得出,他是有身法的。
長安感歎,這飛星馬場,還真是臥虎藏龍。
彆枝驚鵲因為餘旺的話放心一些,馬上的言如許可沒那麼好過。
她緊緊握著韁繩,帷帽上的麵紗因為迎麵而來的風緊貼在她的臉上,她一遍一遍喊著“小侯爺快停下!”
可陸逢渠絲毫不理,最終言如許被氣得胸口疼,眼淚也掉下來:“陸逢渠你混蛋!你放我下來混蛋!”
陸逢渠聽出了她聲音裡的哽咽,知道她害怕,便將她環得更緊了些,讓她顛簸得輕一些,並對她說道:“專心些。”
言如許卻因為他這個動作更生氣,這算什麼,他這是在輕薄她嗎?他憑什輕薄她?!他憑什麼一邊討厭她一邊輕薄她?!憑什麼?!
這樣想著,言如許的眼淚落得更凶。
飛星馬場位於城門外,不遠處便是忘憂山,陸逢渠帶言如許跑了小半時辰,便在忘憂山腳下停了下來。
陸逢渠下馬,朝言如許伸手,言如許卻不理會,笨拙地慢慢“墜落”下來。
好不容易雙腳落了地,言如許轉身就走,可沒想到雙腿發軟,當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陸逢渠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一把將他推開:“彆碰我!”
陸逢渠聽到這三個字,心尖驀地一痛。
他收了手,卻沒有完全收回來,隻虛空圍在她的腰際,怕她站不穩。
“剛開始騎馬就是這樣,腿酸腰痛,而且會持續兩三天。今日還好,明日晨起,你便會雙腿難以打彎,上下台階都很困難。”陸逢渠柔聲說道。
“嗬。”言如許出言譏諷:“小侯爺這時候裝好人了?我這般樣子,還不是因為你?!”
陸逢渠並不因為言如許的態度而氣惱,隻淡淡:“即便這樣,也還是要學騎射和馭車?”
陸逢渠的這個問題,讓言如許從情緒裡抽身出來,她掀開帷帽的麵紗,看向陸逢渠,眼神倔強:“當然要學!”
前世的言如許在陸逢渠麵前總是笑著的,這樣的她,他還是第一次見。
陸逢渠其實很早就隱約覺得,這一世許多事情不一樣了。言如許……除了細枝末節裡還有對他的情誼,比如她還是會因為羞怯而躲閃他的目光,還是努力學著他喜歡做的事……但她的情愫不再如前世般外露,也開始展示她本身的才華。
他喜歡她這樣,比那個隻會對著他笑的守愚藏拙的言如許明豔奪目得多。
言如許完全不知道陸逢渠平靜無波的麵容之下是一顆正在自我攻略的心。
她隻氣惱地盯著這個莫名其妙衝她發瘋的元凶。
陸逢渠說回正題:“剛才一路,你覺得這馬如何?”
言如許皺了皺眉,她沒想到陸逢渠問這個問題,這才細細回想,這馬的胖瘦對她來說正好,因為雙腿夾著馬腹並不困難;而且這馬的性情好似也不錯,自己因為害怕,情急之下抓了好幾把它的鬃毛,但它的速度都沒有受影響,也沒有因此發脾氣而顛簸更甚……
言如許老實答道:“我不懂馬,但我覺得它不錯。”
陸逢渠點頭:“嗯,確實不錯,送你了。”
言如許心道陸逢渠你今天吃錯藥了吧:“不必,我有錢,可以自己買。我不要你這匹。”
“哦?”陸逢渠挑了挑眉:“飛星馬場可再也挑不出一匹這樣的馬了,你若不信,可以回去看看。”
“你……”言如許語塞。
陸逢渠見她這副窘相,終是低頭笑了:“論選馬,我陸逢渠若說瑾城第二,怕是無人能稱第一。這馬符合你所有要求,不要錯過。”
言如許咬著下唇,片刻之後還是認輸了:“回頭我把錢給你。”
“不必。”陸逢渠:“我崇陽侯府還不缺這幾兩銀子。走吧。”
“又去哪?”言如許脫口問道,沒完了今天?
“飛星馬場。”陸逢渠牽著馬:“你那兩個小丫頭還等著你呢。你若想同我去彆處,今天時間太趕了,咱們改天再去。”
言如許被陸逢渠這句話震驚了:“誰要跟你去彆處?!”
陸逢渠沒有強辯,隻嘴角噙笑,姑娘嘛,終究是麵皮薄,他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