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府上,我教你騎馬、射箭,你若願意,三天之後琅園散學,去聽濤彆院找我。”
“我……”言如許今天的震驚一波接一波:“我願意個頭啊?誰要你教?”
“哦?不要我教?”陸逢渠唇角勾起弧度:“那你就等著騎射課上摔得屁滾尿流,被夏淩霄他們嘲笑,丟令堂瓊華君的臉。”
“你……我……”言如許氣急:“瑾城有的是會騎馬射箭的人!我讓誰教不得?”
“確實如此。隻是那人有沒有我這般厲害,有沒有我這般同你相熟、知道同你相處的分寸,是不是個正人君子,就全憑言姑娘的運道了。”
言如許瞠目結舌,心想剛才抱我的是狗啊:“你同我相熟?知道同我相處的分寸?”
“自然。”陸逢渠答得坦然:“畢竟我也是要臉的。言姑娘都說了,我追你三條街你都不屑看一眼,我又怎麼會自甘下賤行孟浪之舉呢?”
“你……”言如許沒想到陸逢渠會瘋到這種程度,一時語塞。
就在此時,陸逢渠低下了頭,靠近她露在帷帽之外的耳邊,輕笑著低聲說道“言姑娘,你耳朵紅了。”
他的鼻息打到她耳朵上,她躲閃不及,鼻息化作酥麻的觸感,順著她的血脈經絡傳遍全身。
可這種酥麻除卻讓她生出理智根本控製不了的心動,更讓她覺得委屈。
為什麼,為什麼重生之後,他依舊可以這般輕易地挑起她的情思,她明明那麼努力了,為什麼!為什麼!
帷帽之下的眼睛含了淚,她恨恨說了句:“陸逢渠,你混賬!”
陸逢渠的雙唇依舊在言如許耳邊徘徊,他聽得到了她的低聲叱罵,方才調笑的態度收了起來,他認真甚至有些卑微乞求地說道:“既知我混賬,便當知躲不開,事已至此,言如許,不妨……來懲罰我吧。”
不妨……來懲罰我……
這是什麼意思?
言如許轉頭看向陸逢渠,隔著麵紗,她隻隱約看得到他的眼睛。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陸逢渠,她前世從未見過,他似乎……不是說著玩的。
可她為什麼會用到“懲罰”一詞,因為他混賬,所以要懲罰?
所以,陸小侯爺這是認了她罵他的話了?
他今兒個是吃錯藥了還是沒吃藥?這是京城什麼新時興的尋人開心的套路嗎?
陸逢渠見言如許呆若木雞的樣子,最終還是笑了,柔聲道:“我等你。”
……
言如許魂不守舍地牽著陸逢渠送她的小白駒回了家,晚飯都沒有吃,隻坐在桌案前,托著腮思索陸逢渠的話。
就連言如夢進來她都沒發現。
言如夢拿著筆墨紙硯來東苑這邊上晚課,進來就看到言如許這副丟了魂兒的樣子。
“你怎麼了?”言如夢抬起一隻手在言如許眼前晃了晃。
言如許這才看她一眼,聲音還是虛浮:“我在想我究竟造了什麼孽……”
“又說瘋話。”言如夢對她這般模樣見怪不怪:“上次講到那兒來著?咱們大昭境內還有許多東西要講嗎?什麼時候才能講鄰國?咱們大昭有多少個鄰國啊?”
言如夢連珠炮似的發問,言如許竟也一一聽進去了,她神情很是呆滯,但也沒忘了回答言如夢的問題:“大昭境內還有很多東西要講,講完了大昭二十九州便講鄰國,大昭一共有十七個鄰國……”
言如夢一聽還有這麼多東西要學,不免歎了口氣,接著她便說起言如許托她辦的事:“對了,你讓我去莊子上打聽的事,我辦好了。”
言如許一聽這話立馬雙眼泛光,嚇了言如夢一跳。
言如夢:“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讓小鬼附身了呢?”
言如許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徑直問道:“怎麼樣?兩位莊頭可有什麼喜好?”
言如夢對言如許討好莊頭持悲觀態度:“我覺得你夠嗆能巴結到他們。我娘巡查莊子各處,怕莊頭隱瞞實情,便不讓他們跟著,我裝著不舒服留在廂房裡,才尋了機會去找兩位莊頭說上幾句話。我假裝爹爹讓我傳話,說是很滿意他們的差事,問他們有什麼想要的賞賜。馮莊頭呢,說他想要好酒,另外就是他和他婆娘生了四個女兒,一生沒有兒子,很是遺憾,想讓爹爹賞他一房小妾。他都五十了,我是主人家又才剛及笄,真不知道他怎麼能舍下臉皮跟我說這種話。”
言如夢說到這裡,難免忿忿。
“那趙莊頭呢?”言如許問道。
“這位更離譜。”言如夢撇了撇嘴:“當場就給我跪下了,痛哭流涕,說是家裡近來瑣事很多,處處缺錢,希望能賞他銀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虧待他了呢?!我遲早要跟爹爹娘親說,把他們倆換了。”
言如許笑笑,戳了戳言如夢的腦袋:“他倆是姨娘身邊趙管事和馮嬤嬤的兄弟,姨娘用他們自然有她的考量,你不必操心,順其自然就好了。”
言如夢看著言如許,她將她的話視作了對孫玲因的認可,認為這是言如許在誇孫玲因心有成算,想起私下裡娘親對言如許的評價多是負麵,不由生出了些愧疚。
可言如夢不知道,言如許是故意這樣說的。
她不希望言如夢插手莊子上的事,更不希望莊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現狀發生改變。
趙莊頭貪婪無度,馮莊頭淫靡成性,這樣很好。
這兩個莊子,會鋪就言如許殺出言府的一條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