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替她周全(2 / 2)

彆枝沒攔住,隻追在他屁股後頭喊:“小侯爺您不能進去,小侯爺!”

陸逢渠甫一踏進內室,在裡頭伺候的丫頭鳴蟬和柳廚娘立時嚇了一跳,也顧不得這人怎麼進來的,隻擋在言如許床榻前頭:“小侯爺您……您怎麼……”

言如許剛醒過來,一聽說陸逢渠來了,恨不得再暈過去一次。

鳴蟬和柳廚娘正在給她上藥,她此時上身隻穿了一個兜肚,整個脊背除了後腰上懸著的細絛,其他都是裸著的。

陸逢渠也懵了一會兒,其實他看到了。

看到了言如許如玉光潔的脊背上,鞭痕交錯,鮮血淋漓。

他有些無措,但又擔心言如許的傷勢,不願離開,隻好僵在原地,呆呆問了句:“言如許你……還好嗎?”

言如許趴在床上,一口老血差點沒吐上來,心道你瞎啊,我好不好你看不出來啊。

可嘴上說得卻是:“好得很,死不了。”

兩人有些尷尬地沉默著,此時萬裡暮和彆枝也邁步進了內室,陸逢渠眼疾手快伸手攔住了萬裡暮:“你不準進!”

言如許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強忍疼痛問道:“還有誰來了?今夜還真是熱鬨。”

“小姐。”萬裡暮停在原處,打了招呼:“已經按您吩咐做了,有神齋的牌匾安然無虞,小姐放心。”

聽到萬裡暮的聲音,言如許強打著精神:“彆枝,將屏風搬過來,鳴蟬,替我更衣。”

“是。”

……

屏風再拉開時,言如許一身素衣,散著長發,端坐在床榻上。

她麵容蒼白,額頭汗涔涔的,而且身姿有些彆扭,像是不敢動彈,可見疼痛甚重 。

陸逢渠走近她,旁人不敢攔,隻言如許有些驚恐:“你做什麼?!”

陸逢渠扶著她的肩膀,又輕輕將她放趴在了床榻上:“更衣可以,但還是趴著吧。鞭子這東西,看似傷皮肉,但打得狠了,也會挫筋骨,姿勢不對,傷口更難愈合。趴著吧,聽話……”

“聽話”二字一出,彆枝鳴蟬柳廚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兩個字,很值得琢磨……

言如許已經沒有力氣同陸逢渠計較什麼,她趴好,確實比方才坐著舒服許多。

她沒有理會陸逢渠,轉頭對萬裡暮說道:“萬寨主,前頭拜托您的事,可以辦了。”

萬裡暮看一眼言如許,知道她說的是往孫姨娘兩處莊子裡安插人手的事。他又看一眼陸逢渠,瞧著言如許似乎沒有避諱這位小侯爺的意思。

於是萬裡暮沒再遮掩,徑直問道:“小姐想將事情辦到什麼程度?救兩個人不難,那剩下的人呢?尤其是那兩個莊頭……”

“不本分的人,就讓大昭律審一審他們吧。罪證搜羅全了,我那老爹若有意包庇,就去刑部和大理寺鳴冤。”

“是。”萬裡暮應下,繼而便轉身離開了。

言如許仰頭看一眼坐在他床沿上的陸逢渠:“你還不走?”

“你為什麼挨打?”陸逢渠問出這句話,便看到言如許臉上有不耐煩的神色,繼而補了一句:“你不說,我不會走。”

言如許傷口上塗的麻沸散此時已經漸漸生了效力,不複方才那般疼痛,言如許有了些氣力同陸逢渠糾纏:“因為竇望山。我在學堂上同他鬥嘴,這個癟三說不過我,就回家找他老爹告狀,他老爹又找我老爹算賬。然後我就被我那個王八蛋老爹打了。”

柳廚娘見自家小姐在陸小侯爺如此一個玉人麵前張口閉口就是“癟三王八蛋”,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以作提醒。

陸逢渠聞言眼神冷了下來:“確實畜生。”

柳廚娘又咳嗽了,這次是被口水嗆的,原來這小侯爺說話,也和小姐一樣難聽……

說明白了事情原委,言如許又想轟陸逢渠走。

還沒張口,陸逢渠突然來了句:“方才你讓那個人辦的事,我也可以辦。”

陸逢渠並不知道言如許叫萬裡暮辦的是什麼事,但不管什麼事,他自信他這句話都實用。

言如許翻了個白眼:“多謝小侯爺記掛,但那是臣女的家事,不勞小侯爺幫忙。”

陸逢渠臉色更加陰沉了:“憑什麼他能辦你的家事,而我不能?!”

言如許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憑我跟他是合法的雇傭關係!我出錢,他辦事,戶部蓋了章的,天經地義。小侯爺,這麼晚了,您不困嗎?我實在是累了,我傷得還這麼重,您讓我歇歇吧行嗎……”

陸逢渠聞言起身,對彆枝說道:“彆枝,你先彆睡。看言大人的做派,今夜郎中輕易是進不來了,我那裡有上好的金瘡藥,我待會兒取來,麻煩你一刻鐘後在牆根處接應一番。”

“多謝小侯爺。”彆枝感激涕零。

陸逢渠往外頭走,已經困得眼皮打架的言如許驀地叫住了他。

“陸逢渠。”

陸逢渠回頭。

言如許道:“既然你要送藥,就再送我一樣東西吧。”

“什麼東西?”

“我想要一把上好的匕首,想必你府上應該有。要鋒利,削鐵如泥,最好樣子也好看一些。”

陸逢渠蹙眉:“你要匕首做什麼?”

言如許在半夢半醒間蒼涼一笑:“誰知道呢?也許,我要殺人。”

陸逢渠深深望了她一眼,言如許語氣輕鬆,看上去也快要睡著了,但陸逢渠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

無緣無故殺人,是要犯律的。

但他的阿許這般善良正直,怎會無緣無故殺人?隻要她有因由,他就一定能替她周全。

“好。”陸逢渠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