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許:“啥?鴛鴦迷是啥?”
夏淩霄:“話本子裡的癡男怨女,在坊間有強烈希望他們在一起的那種書迷,就叫鴛鴦迷。當然也有強烈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叫鴛鴦棒,取棒打鴛鴦之意。”
言如許乾笑,你彆說你還真彆說,挺貼切……
言如許不得不承認,陸逢渠被退聘一事,她心中不是毫無波瀾。
前世她甫一得知此事,立馬便衝出府去尋找陸逢渠,想要告訴他,這世上是有人珍視他的,他不是煢煢一人。
今生她早已沒有了獻祭自己真心的衝動,可聽聞陸逢渠被打,她實在不解。前世他沒挨打啊,他還去山腳下打拳了呢……
……
酉時過半,夜幕降臨,宮城華燈初上,言如許算著時辰到了飛鴻殿。
因著今日各位王爺、公主都會去祝賀娘娘生辰,也有許多皇親貴胄會在飛鴻殿用膳,她一個小小京兆尹之女,到得太早不好,到得太晚更不對,挑一個中間靠後的時間才最合適。
果然,她到場的時候飛鴻殿外的花園裡已經站著許多人,筵席也已經開始張羅了。
言如許今日穿得極素,提著她的小皮箱溜著邊兒進來,將箱子放到了獻禮處,先去給張賢妃問了安,繼而便走到院落裡問秋女官需不需要幫忙。
秋女官見她這樣問,先是愣了愣,繼而竟真的開始同她講宮裡準備筵席需要注意什麼,言如許一一記下,隻待秋女官差遣她,全然不知後妃的生辰宴會,若說除卻各宮掌事女官還須誰操心,那就隻能是後妃的兒媳了。
秋女官此舉頗有深意,言如許未曾察覺。
言如許沒察覺,看著她的幾雙眼睛卻清楚得很——賢妃娘娘笑意欣然;誠王魏展眼神莫測、低頭喝茶;魏騁站在廊下,看著她在秋女官身邊頻頻點頭。
魏騁臉上的笑意溫柔而又悠遠,心裡暗暗說著:“阿許……所以你明白嗎?我怕你明白,又怕你不明白……”
魏騁的笑意因陸逢渠的到來而中斷,陸逢渠走進飛鴻殿的一刹那,魏騁分明看到言如許看向了他。
他沒想到陸逢渠竟真的能讓慕容家退了聘,慕容鐵那樣的犟骨頭,想必不會在陸侯跟前給陸逢渠留情麵。
魏騁想著,若易地而處,他不一定願意得罪慕容鐵。陸逢渠對言如許的心意,不可謂不真……
言如許看陸逢渠完全是因為聽說他被板子痛打一頓,想看看他腿腳還好嗎,瞧著沒瘸,她就放了心。他這雙腿要斷也得斷在戰場上,現在斷為時尚早。
陸逢渠注意到言如許在看他,他心中難掩雀躍。跟賢妃娘娘行了禮,跟魏騁遠遠打了招呼,就走到了言如許身邊。
言如許此時正在查對筵席上的名帖,陸逢渠便走過來裝模作樣幫她清點餐具。
陸逢渠的加入讓整件事變了味,原本言如許獨自忙活那是“太子妃養成記”,來了個陸逢渠就成了“官宦子弟來飛鴻殿打零工”。
秋女官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趕緊給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將兩人手上的活兒接了過去。
兩人閒下來,便無聊站著。
半晌,陸逢渠開了口:“言如許,慕容府將我的聘禮退回來了。”
“哦。”言如許點頭。
“哦?”陸逢渠不滿:“你不安慰我一番?”
言如許看了陸逢渠一眼,憋了半天,道了一句:“那……節哀?”
陸逢渠叫她氣笑了:“虧我教你騎馬,給你熬藥,日日擔心你在京兆尹府過得不好……”
言如許沒有說話。
陸逢渠說起了正事:“我向陛下請旨了,讓你同我一起去鐵原,陛下說要同宰相和三公商量一下,不過我瞧著陛下的態度,應當是願意玉成此事。”
“嗯。”
“言如許,你明明不喜歡我,為什麼答應跟我去鐵原?”
陸逢渠問這句話,其實是激將,更是一種撒嬌,他隻是想讓言如許承認,她是有點喜歡他的,跟他去鐵原不是被京兆尹府的疲乏生活所迫,而是她真的願意同他一起。
言如許卻道:“我去鐵原是為我自己,跟你沒多大關係。不過你這人吧,也還行,雖爹但改,總不算糟糕的同伴。”
言如許說的是真心話,陛下一旦下旨,她和陸逢渠就要一路同行,他鄉異國,相互照拂總好過針鋒相對。
陸逢渠卻並不開懷,隻是疑惑:“雖……爹……但……改,是什麼意思?”
言如許:“就是你有些方麵很像我那個王八蛋老爹,但你比他強,你知道改,誇你的意思。”
陸逢渠的嘴角抽抽:“你現在……罵人是真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