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家說完規矩,陶老爺便左顧右盼,詢問各房老婆小妾的意見,開始挑人,女人們當然給自己挑的是不漂亮的看起來衛生的不狐媚的丫鬟,漂亮些的挑給沒露麵的女兒們,我心裡暗琢磨,女人就是愛耍小手段啊,漂亮的丫鬟跟著小姐還算對頭,府裡頭有權光明正大占有丫鬟的男人估計就隻有陶老爺和各位少爺了,不過老爹總不好吃了自家女兒房裡的好看丫頭吧,這陶府彩旗飄飄,女人間的爭鬥一定比電視劇還要精彩,當然前提是我不表演,我一向隻樂於看熱鬨。
丫鬟們已經定了主子了,接下來又是青年男仆的分工,估計主人們這時候都過了興奮期,熱鬨也看完了,是時候撤離了,於是陶老爺下令管家做主,被一團彩雲簇擁著走了。管家正忙著,我看著從院門外跑來一個小廝,湊在管家耳邊低語了幾句,管家點點頭,那小廝便有跑走了,沒幾分鐘領來三位少年,估計這就是陶府的三位少爺了。我捏捏小雨的手,小雨抬頭疑惑的看我,我悄悄問他“今兒個哥哥給你的那隻草上飛還有嗎?”小雨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來,“先借給哥哥,明兒個送你個更好的。”我掀掀嘴角,今天早上離家出門,看小雨心情不佳,用路邊的野草編了一隻草上飛,就是一隻青草編的螞蚱,現在嘛,嗬嗬。
那三位少爺年紀相差不太大,個子最高的看起來有十歲了,長得眉清目秀,氣質也已經開始顯露,不錯不錯,帶著那稍稍傲氣自得的微笑,是個很惹眼的少年;個子最矮的的長得很健康,虎頭虎腦,一雙眼睛溜圓,看起來很可樂,是個六七歲的小正太;個頭中等的這個,恩,臉蛋既沒有老大的漂亮,也沒小弟的陽光,人站在那裡也沒有氣場什麼的,真是走中庸之道的絕好人選,好像我剛才也差點忽略了他。
見三個少年走過來,機靈點的立馬整齊站好,抬頭挺胸什麼的,我拉著小雨站好,大少爺走過來挨個打量,我眼睛下垂,木然的盯著自己的腳尖,大少毫無意外的走過去了,接著是三少爺,可能我的臉太板了,他一眼也沒瞧我,大約因為機靈看起來離我太遠了,小雨的頭始終是垂著的,我不反對,他的臉太可愛了(對我來說),露出來我怕會被爭搶的,這可不好,二少果然墜在後麵慢慢挑,有這種習慣的人,要麼本人很低調,要麼不是很得寵的,很好很好。到我麵前,我的臉開化了,微微笑著,用最誠摯的眼神看他的眼睛,手裡舉起編的新奇的草上飛,眨眨眼睛,這種舉動讓他盯著我看了一會,管家一開始就在旁邊待命,看到我的舉動也沒表示什麼,隻是開口解釋“二少爺,這孩子七歲,旁邊的是他胞弟,今年六歲。”二少爺點點頭,眼睛在我倆身上打個轉,這時候大少爺聽到動靜回頭看過來,我的臉又木了起來,二少爺啊,你看我對你多麼的另眼相待啊。果然,二少爺接受了我這示好,接受了我和小雨。管家大叔在花名冊上記錄下來的時候直盯著我看,我用感激不已的眼神回看過去,以表達我內心的激動與感恩,然後管家滿意的收回視線。我知道,這個恩情確實欠下了。
跟著二少爺的小廝小墨、小石到了二少的院子,安排住宿,小墨小石原本一人一間,現在騰出一間給我們兄弟倆,我和小雨很高興,也很滿意,很感激了。小墨小石給二少爺做了三年的小廝,直說二少爺如何的寬容如何的體恤下人如何的好伺候,讓我對這份工作更加滿意了。二少爺的確省心,其實我這樣年紀的小廝也就是用來逗趣解悶的,還真的乾不了什麼大活,當然拿了錢也不能不工作是吧,我殷勤的包攬了所有與廚房溝通的事情,順便為自己和小雨提供健康成長必須的營養。所以我經常和很多比較八卦的小廝們混在一起,於是聽說了大少爺名陶醉,年十歲,是有名的小才子,小小年紀已經吟詩繪畫無所不能,聽說了大少爺文武雙全,身手厲害的不得了,是什麼常山派的得意小弟子,我在感歎這竟然是個武俠世界的同時也在想是不是讓小雨也去學點武功,以後碰到個拿劍的會飛的搶劫的時候也不怵是吧。
吐掉嘴裡叼著的草,我拍拍屁股去廚房端了二少的午飯,慢悠悠的回到小院。二少爺,陶青,還在大樹底下的石桌旁看書,小雨也坐在旁邊抄寫三字經,這是我前幾天向二少建議,小廝也要看門麵的,跟著公子爺,總要會識字才體麵,就跟陪讀似的,這才有些意思,以後說個話解個悶兒也舒坦,說完這些還頗狗腿的端茶倒水的,二少一貫沒什麼精神的眼睛這時候到有些銳利的意思了,我自動的解惑,“不瞞少爺,先父生前是個秀才,我和弟弟年幼時曾習得幾個字,現在都有些忘記了,先父雖去了,可有遺願讓我和弟弟知書懂禮,我是哥哥,沒本事讓兄弟念書,望主子體恤則個,允了小雨陪著您讀書識字吧。”擠出幾滴眼淚,朦朦朧朧的看著眼前的小屁孩,到底二少心底軟,擺擺手應了下來。小雨倒是高興壞了,二少看書的時候就在旁邊看書認字,我呢看到繁體字就頭疼,讓我一個習慣了二十多年簡體字的尤其是能偷懶就偷懶的現代職場人看看還可以,拿著毛筆練字,算了我還是去撞牆吧。於是我以貌似殷勤乾活的行動表示我對二少讓我兄弟識字這件事感激到了頂點,願意一刻也不停的乾活來報答二少的相待之恩,二少可能覺得我還挺感恩的,所以就由我去了,小墨小石當然樂的輕鬆,我就這樣悄悄躲過了寫字的命運。
小雨寫字挺認真,我站在他後麵看他一筆一劃的寫,突然覺得自己很像站在小學的教室裡拿著小教鞭瞧著學生寫字的老師,很高大。。。
二少喜歡在院子裡用飯,這個我很讚成,古代的房子老愛帶套間,大是大,可不是很亮堂,尤其是晚上或者陰天的時候,點著油燈,罩著層紙,昏黃昏黃的,我前世就是近視,這輩子可不想給這模糊地燈光弄近視了,可沒地兒配眼鏡去。擺好飯菜,二少這邊開口了“小雨已經能寫不少字了,你這當哥哥的可要落在弟弟後麵了。”我聽了不太在意得說“少爺,術業有專攻,小雨習字好,小楓我跑腿乾活好,您說是不?”見二少低頭吃飯,沒有繼續搭理我,我便去幫小雨收拾起書籍筆墨,笑嘻嘻的摸摸小雨白嫩嫩的臉蛋,“小雨,少爺剛誇你識字多呢,來哥哥獎勵你一個好東西!”從懷裡掏出個鹹鴨蛋,“哥哥,這是個雞蛋嗎?”“不是雞蛋是鴨蛋,這個可是哥哥用秘法做出來的,很有營養。”小雨抬頭甜甜一笑,“哥哥,我們一起吃。”我心裡很得意,自家弟弟太乖了!
用刀把鴨蛋切成兩半,紅紅的蛋黃油汪汪的,這是我拿少爺茶葉盒中剩下的茶葉渣混合了廚房裡用剩下的薑蔥還有黃醬做出來的,除了給小雨弄點好吃的原因外,這也是和廚房裡的廚娘們友好的打交道的小手段,要知道在這裡鹹雞蛋鹹鴨蛋確實是新鮮東西。我大體曉得廚房裡的廚娘們的想法,我小廝一個,不會什麼菜式,可小小的新鮮物事不少,所以在廚房裡我還是比較受歡迎,偶爾能拿到點好吃的東西給自己和小雨加餐,小日子還過的去。小雨拿筷子夾著吃的很香,我正要動筷,旁邊伸過一隻手,打眼一瞧,是二少的,立馬轉身奉上,“二少,這是小的一時手癢,做的小小吃食,小雨已經試吃過了,應該沒問題,少爺要不要試試?”二少用鼻音答我“日後有了新東西,先拿給我瞧瞧。”我貌似榮幸的微笑“小的記住了。”看著二少拿著筷子夾著蛋黃放進嘴裡,他可不傻,一眼看出精華所在啊,可憐那是小雨讓給我的。
轉身看見小雨微笑著舉著筷子,筷上的是一大塊蛋黃,“哥哥,一起吃吧。”我笑著湊過去,張嘴咬住,“真香。”小雨笑的開心,我斜眼瞧見二少看了過來,堆著笑嘴裡吧嗒叭嗒嚼的更起勁了,二少對著我搖搖頭,眼睛似有笑意,我心想臭屁的小孩真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