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還沒轉過身回應他,來人便急匆匆衝到了沈扶玉的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仿佛見了主人的小狗一般親昵吵鬨∶“大師兄!大師兄!大師兄!”
沈扶玉被他撲得後退了幾步,方才穩住身形,他無奈地推了推緊緊抱著自己的人,無奈道:“程餘,好好走路。”
麵前的少年,也就是池程餘,看著不過十五六歲,活潑好動得厲害,聽見沈扶玉這樣說,他便收回了臂膀,嘴卻沒停,給沈扶玉說著自己此番下山的所見所聞。他說一會兒就得繞去沈扶玉另一側,走山階完全不看路,一蹦三跳,注意力一半在嘴上,一半在沈扶玉身上。
門派裡的外門弟子看見他倆,紛紛打起了招呼:“大師兄,六師兄!”
沈扶玉一一給他們回過,池程餘對他們沒什麼感情,哼哼了幾聲敷衍了事,繼續黏在沈扶玉身邊。
沈扶玉頭疼地看著他。池程餘是他六師弟,是沈扶玉親自帶回派裡的,就連名字,也是沈扶玉起的。
不同於沈扶玉的彬彬有禮溫潤如玉,池程餘相當桀驁不馴,剛來派裡的時候惹了不少麻煩,導致一段時間內派裡哀聲連天,雞飛狗跳,給沈扶玉抱怨的人越來越多。沈扶玉尋思著這樣也不好,便主動找到了池程餘,提出同對方切磋。
池程餘確實有桀驁不馴的資本,他天賦奇高,在普通劍修裡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可惜他遇到的是沈扶玉,沈扶玉的天賦與修習時長都遠在他之上。他倆每次比試,池程餘都是鬥誌昂揚地來,再鼻青臉腫地走。
久而久之,池程餘也就不再自詡天下第一,看見就沈扶玉乖得很,變得相當尊師重道友愛同門。
唯一不太對的是,沈扶玉對他的碾壓吊打教育不僅治好了他的刺頭,還把池程餘對他的崇拜給打出來了。
池程餘從此不再追逐天下第一的名號,改為追逐沈扶玉,對沈扶玉言聽計從不說,還立誌要同另一人爭奪“小扶玉”的名號。
沈扶玉也不他嫌吵,就這麼一路聽著他的嘰嘰喳喳回了門派,見少年意猶未儘,他主動道∶“程餘,我還有任務要出。”
池程餘聽他這麼說,肩膀和頭瞬間耷拉下來了,不情不願地∶“那好吧……”
“大師兄,”池程餘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亦步亦趨地跟著沈扶玉,“要不讓我跟你一起出任務吧?我肯定不搗亂,我保證!”
沈池程餘的身體從十五歲左右開始就沒有再生長過,沈扶玉不懂池程餘是不是心性也隨之停滯了,不然對方怎麼天天跟一個小孩子似的?
“求你了求你了,”一提起這件事,池程餘瞬間來了鬥誌,圍著沈扶玉開啟了新一輪的滔滔不絕,“你就帶我去吧,大師兄,我給你打下手!”
“我真的不會搗亂的!”池程餘再三保證,“我都沒和大師兄出過任務呢,求你了帶我走吧,師兄!!!”
沈扶玉瞥了眼池程餘,池程餘一臉信誓旦旦,眼睛睜得極大,好似沈扶玉再不答應他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似的。
沈扶玉哭笑不得:“怎麼這麼黏人?”
池程餘見沈扶玉有要鬆口的架勢,忙道:“我隻黏你啊師兄,我真的不會搗亂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讓我做什麼我就不做什麼,你就帶我去吧,我一定一定聽你的話!求求你了!”
池程餘修為還是有的,帶著他倒也沒什麼。
沈扶玉見他一心想去,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道:“知道了,帶你去便是。”
“好好好!”
池程餘如願以償,黏在沈扶玉絮絮叨叨,沈扶玉隻安靜聽他說話,偶爾回應幾句,對方便更快樂起來,話又多又密,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似的。
池程餘滿腦子都是和他大師兄並肩作戰的美好願景,說得嘴都渴了,這才發現他倆走的不是下山路,奇怪地問道:“我們不立刻下山嗎?”
沈扶玉應了一聲:“對。先去找你三師兄。”
沈扶玉想起來他,又看了眼活潑好動的池程餘,難免提醒他幾句:“你入門晚,常常出門曆練,三師兄草烏又不常出門,沒見過是正常的。他是一名醫修,人很好,隻是說話和動作有些慢,你不要衝撞了他。”
池程餘才不關心除了大師兄以外的其他同門,無論是師兄師弟師姐師妹。不過大師兄都這麼說了,他肯定會照辦的,他道∶“我知道了。”
沈扶玉見他確實是記在了心上,這才放下了心,帶著他去見草烏。
草烏住在藥草山上,這是清霄派的後山,長滿了各式各樣的藥草。這些藥草都金貴得很,藥性也奇怪得很,為了保護它們也為了保護自己,沈扶玉和池程餘是禦劍飛過去的。
他們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房子前落下,沈扶玉率先上前敲了敲門,道∶“草烏,我是沈扶玉。”
他說完,又給池程餘道∶“可能開門會有些慢,你等一下。”
池程餘十分理解,畢竟大師兄說了,這位三師兄行動和言語都有點緩慢嘛。
出人意料地,門很快就開了,裡麵走出來一位明眸皓齒的粉衣女子來,看見沈扶玉,她微微一笑:“大師兄,好久不見。”
池程餘如遭雷劈——三師兄,怎麼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