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活屍圍到王府後,便開始試圖進入到王府之中。紅漆大門叫他們拍得陣陣作響,門倒是巍然不動,隻是這些雜亂無章的悶響落在夜裡著實讓人心驚。
沈扶玉抬眸看了他們一眼,正猶豫要不要破開這道門看看這些活屍想做什麼的時候,便聽見一旁的草烏開了口:“師兄……他們似乎是毒屍。”
聞言,沈扶玉腳步一轉,走向了草烏,從池程餘手裡接過了草烏。
他看向草烏的眼睛,溫聲道:“師弟,開始吧。”
他說完,手心朝上放於腰間,白色的靈力水流般漩成一個圓圈,泛著耀眼的光澤,像是受到了他的吸引,草烏毫無血色的消瘦左手也慢慢抬了上去,他手心朝下,也起了一個陣法。
雪白的水流中又添入一抹青色,兩者首尾相接,在相對的手心中不停轉動運作著。
沈扶玉領著草烏走近結界,細細去打量麵前還在不停掙紮、發出嘶吼的活屍。
“確實是毒屍。”
草烏的聲音從陣法中傳了出來:“毒屍是一種臨死前中了某種毒素的活屍,毒素不同,毒屍的反應和表現也不同。活屍與毒屍的區彆在於,活屍隻攻擊活人,活人被活屍所傷會死亡變成活屍。而毒屍死人與活人都會攻擊,二者被毒屍所傷都有可能變為毒屍。
但是毒屍因為毒素入體,行動力極其緩慢,感染力也極低,並不像活屍那般撕咬一口便感染,毒屍咬一百個人興許才能感染一個。這也是毒屍不如活屍那般常見的原因。”
王鎮的這些毒屍,行動迅速不說,感染力也奇高,很明顯是有什麼輔助之物在身。
沈扶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麵前的王府。
他記得,這家似乎是在辦白事?
“能查出來是什麼毒嗎?”沈扶玉問草烏。
草烏很快地回道:“白日裡與常人無異,夜間卻突發劇毒,許是相斥草作祟。”
沈扶玉並非醫修,對這些植株不甚了解,他問:“那是何物?”
“一種靈草。白日性溫和,有凝神固魂之效,但夜晚便是另一副模樣——它有劇毒,觸之必死。因而叫相斥草。”草烏回答道。
如此看來,倒符合麵前這些毒屍的模樣。
“他們似乎是在找什麼。”沈扶玉道。
草烏問:“師兄如何想?”
沈扶玉道:“先放任他們一下,看看他們在找什麼。”
“好,”草烏道,“隻是還是要儘快查清毒源,還有不到一日的時間,毒素就會徹底滲入他們的身體,到那時,活人也會死亡。”
不到一日。
沈扶玉的麵上不由得染上了幾分凝重之意。想來也是,即便白日再怎麼正常,這也是中了毒的毒屍。
那麼時間就很緊迫了。
沈扶玉攥緊了劍,有幾分壓力。
池程餘隻能聽見沈扶玉的聲音,很輕易地就猜到了他是在通過那個陣法和草烏交流。他嫉妒萬分,又摻了許多難受,敢情三個人裡,隻有他最多餘!
這個病秧子,怎麼如此討厭!
沈扶玉跟草烏討論完,就撤回了法陣,他將草烏送回池程餘那兒,池程餘心底多有怨言,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接了過來。
無意間的一瞥,倒是讓他一驚——這病秧子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直接從病秧子變成死人了!
沈扶玉沒去管池程餘心底的想法,他淩空踏了幾步,一掌靈力劈出,在毒屍群中震出一條路來,但沒傷及毒屍,衣袍蹁躚間,他落到王府的門前。
掌中靈力再起,打在大門上,那沉重的大門猛地朝內大開,帶起一陣狂風,院內喪幡狂舞。
王府的下人紛紛從各個方向跑出來,看見眼前的一幕,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彆怕。”
沈扶玉飛到他們身前,畫出一道雪白的結界來。
王心慈和王修遠兩姐弟也跑了出來,他倆之間離得遠,明顯是起了隔閡。
王心慈壓住心底的害怕,勉強鎮定下來,問道:“沈仙君,這是?”
“個中緣由,不便透露,”沈扶玉搖了搖頭,“還望各位見諒,貴府壞掉的門我會賠償。”
“不不不,”王心慈連連擺手,“這大門倒無所謂……”
王修遠有些不滿:“怎麼就無所謂了?你日後要嫁出去當然無所謂!況且,沈仙君本來是要保護我們的,眼下卻砸壞我家大門……哼。”
“那你彆讓我師兄保護你啊。”池程餘當即翻了臉,毫不留情地開了口。
王修遠當即道:“他保護我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然要你們修士做什麼?”
池程餘:“?”
他冷笑一聲,正欲罵他個狗血淋頭,便被沈扶玉輕輕拉住了手。眼下情況緊迫,由不得他們把時間浪費在口舌之爭上。
池程餘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王心慈臉色也不太好看,怕沈扶玉生氣,連連給他道歉:“沈仙君,您彆生氣……”
“無妨,”沈扶玉給她笑笑,看著湧進王府大院的毒屍群,低聲道,“還請各位待在結界裡,這結界會保你們平安無事。”
沈扶玉說完這話,便立刻去了毒屍那邊。院內的毒屍邁著僵硬的步伐,在四處遊蕩翻找著什麼。
很快地,其中一個毒屍便在一棵老樹下翻出來了一張驢皮。
驢皮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看起來扒下來有一段時間了。
拿到驢皮後,這群毒屍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般,當即一動不動了。
沈扶玉眸光微閃,是他們受到了刺激,還是背後的馭屍人受到了刺激?
他不再猶豫,提劍而上,清月劍散發出溫和的柔光,一落進去,那群活屍便群起攻之。沈扶玉足尖輕點,在空中虛虛踩了幾步,衣袍翻飛間落到王老爺的身後,指尖撚了一點靈力,根據草烏所說的那般依次封了王老爺的幾個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