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懸玉並沒有糾結徒弟跟洛家的關係,問起了現在最緊要的問題:“你的身體怎麼樣?”
洛望川仔細想了想,將自己這兩天觀察的結果分享給了江懸玉:“道骨毀掉之後倒也不是不能修煉,更像是原本密封的容器破了一個小孔,身上的靈力會緩慢流失,但如果保持修煉的話吸收靈力的速度會比靈力流失的速度快一些,經脈偶爾會有些隱痛,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
他安慰江懸玉:“師尊,不必擔心。大體來講,還不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仿佛道骨出了問題的人不是他,而是江懸玉一樣。
畢竟他的思路一向直接,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既定事實,他隻需要思考如何在既定事實的基礎上繼續往前走就是了,並不需要為此黯然傷神。
江懸玉哭笑不得,也不繼續問了:“行了,你身上有傷,先躺一會兒吧。”
洛望川覺得十分有道理,於是“哦”了一聲,乖巧地躺在了床上。
*
離開洛望川房間之後,江懸玉憑記憶將原著中男主用來修複道骨的丹藥藥方默了一份出來。
但鑒於原著本身並不完全靠譜,他並不確定這副藥究竟有沒有作用,更甚者,會不會對身體有害。
最好還是找個信得過的人檢查一下。
江懸玉想了想,給丹鼎峰峰主桑靈傳了信過去。
過了一段時間,他沒等來桑靈的傳信,直接在棲鶴峰見到了桑靈本人。
江懸玉愣了一下:“師姐,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桑靈解釋道:“你徒弟前兩天是在丹鼎峰醫治的,既然他現在在你這裡,我就過來把前兩天給他配的藥拿過來。這瓶丹藥一天服一粒,雖然恢複不了他的道骨,至少先治一治他因為道骨破損傷到的其他地方。等這一瓶吃完再帶他去我那裡看恢複情況。”
江懸玉接過藥瓶,點了點頭。
“還有你給我送過來的藥方。”送完藥,桑靈才說起江懸玉問她的事情,“……這藥方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江懸玉模糊解釋了一句:“偶然得來的,據說能夠修複破損的道骨。”
他問道:“師姐,你能看出這藥方的可行性如何嗎?”
桑靈皺了皺眉:“我不知道,這裡麵有些藥材我沒有聽說過,並不知曉藥性如何。天元界幾乎沒有過道骨損毀的情況,修複道骨更是沒人試過。如果真要嘗試,得等藥材收集齊全,找個精研此道的醫修研究過才好。”
江懸玉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好,那就先收集藥材吧。”
桑靈見他已經有了決定,從儲物袋裡拿出她謄抄的藥方和一支細毛筆,先點了其中一大半藥材:“這些我那裡有,用的時候我給你拿來。這幾味雖然少見,但並不是特彆稀罕,去珍寶閣掛個尋物應該能收個七七八八。”
“朱雀羽……這個去找褚爭鳴。最近天氣轉暖,他正在換毛,應該攢了不少。”
最後,她皺了皺眉,提筆將其中幾味藥著重圈起:“這幾味藥材古怪,我這裡沒什麼頭緒,想來得去信青炎穀問問鬱聞鈴。”
青炎穀是整個天元界最好的醫修門派,這一代穀主鬱聞鈴更是當代醫修中的翹楚。
桑靈將藥材信息整理一遍,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忽然收了聲。
江懸玉順著她的目光抬起頭,就見自己剛收的小徒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房間,正跟個沒任何動靜的幽魂一樣在院子裡遊蕩。
桑靈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原本聽陸遠舟念念叨叨的還不覺得,這會兒一看,確實挺像的。”
江懸玉臉上的表情停滯了一瞬,搖了搖頭,溫和道:“無論他像誰,他是他自己。”
桑靈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下來。
洛望川並不知道兩個人在談論自己。他剛剛在房間裡孤獨地躺了一會兒,覺得有點渴,於是出了房間,到院中的井裡打了一點水。
見兩個人正在說話,他遲疑了一下,沒有過來,遠遠衝兩個人行了個禮,就再次安安靜靜地飄回了房間。
江懸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望川今天折騰了一圈,身上還有些皮肉傷,可以用藥嗎?”
桑靈搖了搖頭:“瞧著挺皮實的,皮肉傷讓他躺兩天就行了。我剛剛就想囑咐你,先彆給他吃其他藥,方才給你的丹藥中有幾味藥材藥性跟常用的低階朱果有衝突。”
交代得差不多,她衝江懸玉略點了點頭:“行了,這回應該沒落下什麼了。我先回去,有什麼情況給我傳信。”
*
桑靈離開後,江懸玉帶著藥瓶再次去了洛望川的房間,將丹藥交給了他,然後轉述了桑靈的話。
洛望川仔細收好丹藥,認認真真地盯著江懸玉看了一會兒。
兩個人四目相對。
江懸玉問他:“還有什麼事嗎?”
洛望川覺得師尊為自己忙了這麼久,自己作為小輩,應該說點什麼。
於是他思索了片刻,真心實意地誇讚道:“師尊,您真是一個好人。”
這麼多年來,少有人這麼關心他。
不過話雖然是好話,但配上他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臉和平鋪直敘的語氣,效果實在令人驚喜。
江懸玉:……
他伸出手指,戳上了徒弟的腦門:“回去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