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嘗不可?”溫素凝也不同她繞彎子了,“鳳城的產業變賣後,二叔和三哥去東都發展,生意必然比鳳城好,你也一道隨我們去東都,到了東都誰還知道你的過去?要什麼樣的好兒郎沒有,犯得著讓你搭上自己一輩子,同一個紈絝子弟將就下去。”
“那這宅子呢?”
“鳳城如今的宅邸還算值錢,等到朝廷開始削弱藩政,隻會貶值,早賣早......”
“溫素凝!”溫殊色氣得發抖,腦袋嗡嗡一陣響,總算明白了曹姑姑適才那欲言又止的話。
原來他們是在打這個主意。
溫殊色再也沒了好臉色,看著大娘子咬牙道,“你要是敢動這宅子,我同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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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用完,坐上片刻,謝家的人便該走了。
溫老夫人還有話要同溫殊色交代,讓曹姑姑出來尋人,曹姑姑尋了一圈,才在一處偏僻的院子裡找到身影。
“二娘子......”還沒來得及傳話,抱膝坐在石頭上的溫殊色回過頭來,一張淚眼婆娑的臉,眼睛都腫了。
曹姑姑嚇了一跳,“哎喲,小祖宗這是怎麼了。”
溫殊色知道是祖母在尋她,抬手慌忙抹乾淨了臉上的淚水,從石頭上起身。
曹姑姑趕緊迎上,責問她身後的晴姑姑,“誰欺負咱們二娘子了?”
沒等晴姑姑答,溫殊色先問她,“姑姑,我問你,他們可是在打這宅子的主意?”
曹姑姑一愣,這幾日大夫人為了這事每日來心院堂好幾回,適才本想告訴二娘子,被老夫人一打斷,便也不好開口。
曹姑姑臉色突然變了,他們莫不是找上二娘子了?
不用她回答,看她神色,溫殊色也明白了。
“放心,我父親哥哥都在,我也活得好好的,老祖宗哪兒也不用去,我來照顧她,那宅子,那宅子......”聲音突然啞了起來,沒忍住嗚嗚哭了兩聲,“那是祖父當年的榮譽,是祖母的心頭血,他們也敢......”
“快彆哭了。”曹姑姑見她哭心揪成一團,勸說道,“要是老祖宗瞧見了,還不得心疼。”
這話倒管用,溫殊色不敢再哭,微微仰頭把那眼淚花兒倒回去,趕緊吩咐祥雲,“快,快去拿快冰來,我敷敷。”
溫老夫人等了好一陣,才見到人,眼圈不紅了,但還是有些腫,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來了,皺眉問,“怎麼了?”
“孫女兒一吃完飯便犯困,適才去院子躺了一會兒,醒過來,這不,眼睛就腫了。”
謝老夫人也在,笑了笑,“吃飽了就睡,眼睛最容易腫了。”忙起身讓了地兒,同溫殊色道,“我先去前院等你,不著急,慢慢同你祖母說。”
該說的,適才溫老夫人已同溫殊色說了,臨走前,不過有東西要交給她。
“謝老夫人雖說脾氣擰,但心腸不壞,是個爽快人,你在謝家的日子倒是比我想象得好。”知道謝老夫人在等著,溫老夫人沒打算多聊,直接讓曹姑姑把備好的匣子拿了過來,交到溫殊色手上,“先前我不給你,是怕你大手大腳習慣了,拿到手裡全給敗了,如今既然三公子都有那個膽量把家底交到你手上,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且都是你父親和你哥哥賺來的,你花也是該花。”
匣子裡是溫家在鳳城所有的店契,地契和田契。
這一來,溫家的財產算是都交給了溫殊色,溫老夫人倒覺得一身輕鬆,手上沒了東西,也不會遭人惦記。
成了親,溫殊色便是另一家人了,臉皮再厚,總也找不到謝家去。
溫殊色垂頭盯著手裡的匣子,半天也不說話,溫老夫人察覺到,歪頭去看她,“怎麼了?”
“祖母。”沒等溫老夫人反應,溫殊色突然一把抱住她,“孫女兒就算這輩子當姑子,也不會讓祖母一個人留在宅子裡,待父親回來,他要是不願意留在鳳城,我便回溫家,回來陪祖母。”
“糊塗。”溫老夫人輕斥道,“這才剛成親,說什麼糊塗話?我正嫌府上這群碎嘴的,吵得耳聾呢,還用得著你回來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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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鋪後,溫殊色方才同謝老夫人離開了溫家。
見她麵色不舍,謝老夫人安撫道,“橫豎兩家離得也近,等有空了,常回來便是。”
謝劭此時正從城外趕回來,去往鋪子裡找崔哖。
崔哖正在應付謝家的二娘子謝明纓。
“我說了,今兒我沒帶銀子出來,記在我三哥哥的賬上不就行了?”嬌滴滴的姑娘說起話來,無不惹人憐惜。
可不巧的是,他崔哖眼裡隻有錢,“實在不好意思,謝二娘子是不知道,你三哥哥在我這根本就沒有賬本,咱們關係雖好,但親兄弟明算賬,你信不信,就算你三哥哥哪天破了產,吃不上飯,我也不會施舍他半分。”
謝明纓一愣,斥責道,“你這還算哪門子兄弟,我要去同三哥哥說......”
說人,人便到了。
謝劭從馬車上下來,一腳踩在鋪子門檻上,沒進屋,也沒有多餘地話,看了一眼崔哖,“出來。”
崔哖立馬換上一副恭敬樣兒,手裡的賬本往邊上一撂,趕緊跟上,“謝兄,等等我......”
“三哥哥.....”謝明纓回過神來,忙追出去。
謝劭沒空搭理她,把崔哖推上馬車,直接撂下一句,“找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