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就這麼神經的互擁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有多麼詭異了。還是王文宇同誌先意識到,於是他很戲劇性的挑起他秀氣的眉毛,緩緩抬起頭,用充滿疑問的眼神,咧嘴說話:“乾啥啊你?你抱我做啥,找揍?”
噗,然後這也馬上清醒,速度極為快的放開雙臂,整個身子成了大字型,僵硬的伸著。倆眼瞪倆眼。
或許是因為過於吵鬨反而使得整個環境變得朦朧模糊起來,嘈雜的響聲成了背景音拋在了倆人的腦後,貌似就他們這裡的空氣是安靜的,靜悄悄的讓整個氛圍變得不可預測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悄悄來臨,新的變化就要降臨一般的。
兩個人就這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像能把對方身上看出個洞來的看著。好像倆人都是第一次見麵因為陌生互相仔細打量一般的。
這一看,就把彼此永遠看到了心中,互相印記到了大腦中。
= = 之後倆人一路上照舊,吵吵吵吵打打打打,但感覺距離是越來越貼近了,打鬨打的交握起來的雙手和動不動就往對方身上動兩下爪子。似乎就是單純的為了接近對方,更加靠近彼此胸膛上的那顆心。
= = = =
這個火車票從很久開始就是個搶手的東西,而且現在是國慶,交通運輸正是高峰繁忙時期,各個渠道的都不暢通,一方麵本身買票的人就多,另一方麵很多票都被黑心的票販子買走了。張晨他們當初買個硬座都是托關係找的,隻能是硬座了,臥鋪買都買不下。
坐硬座最大的不好就是一到晚上休息起來,或者上廁所什麼的都很不方便。因為一到站點火車就會上來一撥人,有的人沒買上硬座都買的是站票,但晚上啊誰願意站著累悻悻的啊,所以有的人是自帶著小板凳,有些民工啥也不在意乾脆就直接坐地上了。本來就不寬敞的過道更是擠了個水泄不通。
恰好張晨他們運氣趕得不是很好,半夜十二點多上來一批行為粗魯不講衛生的人們,渾身散發著奇臭的氣味兒,有些人更是無視車規,從耳朵邊上拿下來香煙點著火就抽。空氣不流通的車廂變成了汙染的聚集地,各種害人的氣體肆意的飄蕩。
而一向對個人衛生十分注意的王文宇,就是被這一股子受不了的動靜給折磨醒來的。本來就硌人的睡不好,折騰到十一點多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睡,沒想到還沒睡個什麼出來就又給這整醒了。王文宇的心情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尤其這一陣一陣嗆人的煙味兒還飄進自己的鼻腔,讓他的肺部感到十分不舒服。
身邊還坐著個咳嗽咳得沒完沒了的,一邊摳著鼻涕一邊乾啃方便麵的蓬頭垢麵的人。簡直就是一切感官的折磨。王文宇險些就想發作。
可是心裡還是被理智控製著,要知道這就是現實,不管你覺得它到底理不理想,有些事情都不是你能控製和改變的,千萬不能衝動的,否則後果絕對不是他可以預測到的。現在王文宇忽然感到一陣陣的悲哀,因為自己的卑微和渺小,任由現實輕易的動搖,沒有改變現實的權利,最後還是得委屈的接受。
把身子往座位裡麵挪挪,好讓自己遠離那些不好的東西一些。沒有事做,因為困倦神經一下一下的痛,可是絮絮不止的談話聲和缺乏素質沒禮貌地大吵聲,傳進耳朵裡乾擾者大腦。唔,睡不著啊,煩煩煩啊,真想拿出砍刀剁了這些不講文明的人!
王文宇本身就是個矛盾又極端的人,而且性子比較急操。對於他越是不想在意的東西,有的時候就越跑到他腦子裡,越想越煩,座位下那個人就像得了肺結核一樣咳嗽不止,聽著讓人都不舒服,幾個人在一邊用粗俗的地方話不知道在談論什麼,聲音特彆的大,吵得人受不了……哇靠,這些人怎麼這麼有精神!瑪麗隔壁的,你們不想睡彆人還想睡啊!靠,列車管理員這時候都死哪兒去了,怎麼不出來管管啊!你們不都是以“為人民服務為人生”宗旨麼!哼,大概這些人讓人鬱悶到連他們都不想管了吧,要麼就是安閒自得的睡著他們的好覺。
現在社會就是這樣人心冷漠,誰都不願意多管閒事自找麻煩。看,這就是人性的自私。
王文宇心情鬱結,嗜睡的情緒和心裡的不爽,讓他煩躁而又無力。
“嗚哼哼哼……”
滴落在手臂上那清清涼涼的東西,是眼淚吧,對自己的無力對自己的無能對現實的難忍,全部都彙成了這酸澀的液體,他想哭想大叫來發泄自己心中的難受。可是為了更多的人不受自己的乾擾,他靜靜地獨自傷痛。儘管這樣是無法讓心裡的愈合的。
哭顯然不能讓王文宇得到解脫,也不能改變什麼,但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就是要哭,無力,就是要哭。所以王文宇也不管什麼作用不作用,一哭就哭個夠,隨著自己的情緒走不打擾到彆人,這就不是任性,也不是軟弱。
大約時間過了好一會兒,裹在外衣裡掉眼淚的王文宇忽然覺得自己肩膀被一股力包住,接著他整個身子就進入一個絲毫不寬闊的但是溫暖的懷抱裡,這個時候王文宇覺得有點丟人,不經意間就停止了哭。
“你,啥時候……醒來的?”嗓子果然是沙啞著的,再裝堅強也沒意義了,於是王文宇毫不客氣的抽出一張衛生紙,噗嗤擰一下鼻涕和眼淚,讓通紅的眼睛露出到空氣來,吹著夜間的涼風,顯得微微有些臃腫。
“剛醒,就看你在這裡哭,來來,不哭哈。這破攤子確實真讓人受不了的,哎,太桑了,咱們點兒太背了,這列車員也是些不求心的。來來,彆氣了彆氣了緩緩緩緩,不然氣壞了可就糟糕了。到時候誰也受不了。來先忍忍忍忍,咱回去好好睡他一覺好吧?哎,你看看你,性格就是這樣哎。”
張晨無奈的把王文宇再抱得緊點兒,雖然自己吧確實不夠高大,這麼抱著個比自己大好多的人給人感覺特彆扭,不過這時候誰也沒心情在意這些。他一下一下的在王文宇後背上拍拍順氣。
好像哄小孩子= =+
王文宇被這麼一哄,大概也是因為有人陪著他安慰他的原因,漸漸地心中那鬱結的氣也下去了不少。
這一晚是誰都不打算睡覺了,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互相聊一些沒意義的話,但是有句話不說這樣說嗎?互相陪著就好。
是啊,互相陪著就好,在這種時候,陪著就勝過一切行動了。
因為我們都是凡人,對於凡人那些改變顯示的偉大事情不是他們做得出來的。我們兩個凡人,隻需要默默地在一塊兒,不需要改變什麼,隻要一起分擔。
= = (作者說我就遇到這種事情)
火車是在第二天早上七點而是到的終點站,急不可耐的下車,帶著疲憊,儘管沒有人來接班。不過互相攙著,晃晃悠悠的一起回家就夠了。
然後拖著沉重的步子好不容易到家,開門。很默契的,誰都沒有說什麼,也沒功夫去吃什麼早飯,都直接往柔軟的床上一撲,把腦袋蒙在舒軟的被窩中,沉沉的睡著了。
不管是誰,都困了。不過大概當他們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麵對的就是悄悄改變的,美好的新的生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