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越再次醒來的時候,腦海裡有著原主的記憶,這些記憶一下子塞進他的腦袋,很多場景以走馬觀花的形式演了一遍。
腦殼老疼,顧清越忍不住敲兩下腦袋。
接收完所有記憶,顧清越才睜眼。
此時天色昏沉,顧家也正準備晚飯。
期間顧大伯和顧小叔已經過來看望過顧清越,隻是他還睡著,也沒多打擾,放下補身子的雞蛋和麵粉,以及一小袋大米,就匆匆走了。
正值3月,家家戶戶都忙著播種小麥。
顧清晚過來送飯,一碗雞蛋羹,特意放了一滴香油和一些蔥花,看著就很香很好吃。
還有一大碗稠稠的米粥,和一碗炒豆腐。
這已經是顧家拿出來最好的吃食了。
顧清越很餓,都吃完了。
他並不知道,在堂屋吃飯的顧雲水他們三個,吃的隻是玉米饃饃還有一盆野菜湯。
——
“咯咯咯”雞鳴聲響起,將還在睡夢中的顧家村人喚醒,薄霧之中的小村莊一下子鮮活起來。
幾乎家家戶戶的煙囪中都冒著煙,準備做早飯。
阡陌小道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走動,他們趁著晨光趕去地裡勞作,不是拿著鋤頭,就是背著筐子。
也有在家裡推著板車準備出門的,這是運麥種呢。
熱熱鬨鬨的景象也被顧清越看在眼裡。
他已經在家裡休息了幾日,身子骨好了不少,能下床,能活動。
家裡李鬆雲正在灶房做飯,說什麼都不讓他搭把手,連跟著晚哥兒一起喂雞也不許。
不讓他勞累。
顧雲水也勸他多休息。
可是再休息下去,顧清越身子都要躺鏽了,一活動都咯吱響。
所以才出了門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順便也看看他生活的地方。
早上沒什麼人,遇見的村裡人都友好著打招呼。
不外乎是一句,“清越啊,你病可算好了。”
“你可是咱村唯一的秀才郎呀,文曲星保佑。”
“清越,這是準備出門?多休息,你這一場病可是虧了身子。”
大多都是關心,顧清越有禮貌的回話。
“嗯,病好了。”
“現在出門轉轉,活動活動身體。”
“您這是去地裡嗎?”
一來一往,人情味倒是不少。
這裡的村民都很淳樸。
直到走出來一段路,能看到一條小河,顧清越才停下來。
他也沒靠近河水,水汽重,太涼了,他身子才好一些,可不敢生病。
不過遠遠的倒是看到有人在河邊洗衣服。
也就幾個人。
其中一個人在一邊洗衣服,另外兩個人在一邊洗衣服。
一個人洗完衣服端著洗衣盆要走,另外一個人站起來過去推搡著,就是不讓人走。
顧清越看著這場麵,有點忍不住想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走近了才發現他們眉心都有紅痣,都是小哥兒。
“我說杜若啊,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嫁不出去,估計是要爛鍋裡了,還跟著在這裡橫呢。”
“不許走,過來幫我們把衣服洗了。”
“這樣我還能跟我舅嬤說一聲,讓他給你找個漢子。”這個小哥兒穿著一身鵝黃的衣裙,可是臉黃瘦,雖然抹了脂粉,仍顯得黑,又不倫不類的。
聲音倒是尖利得很。
被為難的小哥兒杜若穿著一身藍色布衣,樣貌清秀,一雙眼睛清澈若林間鹿,眉間紅痣不太紅,隻是身體很瘦,感覺站在那裡,一陣風就能吹走。
他力氣不大,被人糾纏著怎麼都離不開,就有些著急了,瞪著那哥兒說:“柳霜兒,我才不用你舅嬤說親,你給我讓開,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我可沒義務給你洗衣服,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啊?”
柳霜兒哼了一聲,眼神惡狠狠的,他招呼另一個小哥兒一起攔住杜若,然後狠狠的撞了上去,把杜若的洗衣盆給撞掉了。
裡麵的衣服灑出來一件,掉地上沾滿了泥土。
柳霜兒還陰陽怪氣地說:“哎呀,杜若,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手拿個洗衣盆都拿不穩,瞧瞧,衣服都掉了。”
杜若很生氣,小拳頭攥緊,臉也氣鼓鼓地,可是自己一個人又打不過兩個人,就算打起來也是他吃虧,就想著忍一忍算了。
這時候顧清越可算走到他們麵前,把三個小哥兒的名字樣貌在腦子裡對上號。
“住手,柳霜兒,你若是再欺負人,我可告訴你阿奶了。”顧清越知道這柳霜兒的阿奶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又重男輕女輕小哥兒,若是讓她知道柳霜兒惹禍。
上手就是一頓揍。
杜若這三人才看到顧清越。
三人都很吃驚,這可是村裡的秀才郎啊,他們對於讀書人還是很敬佩的。
柳霜兒聽到顧清越的話更是臉色大變,連忙求饒,說軟話:“顧秀才,都是誤會,我沒欺負他,是他自己失手,把盆子掉地上了,你彆在我奶麵前提了。”
顧清越無語,他都明明白白看了個全程了,這柳霜兒還撒謊。
“我可是看到你推他了。”有證據。
顧清越望向另一位當事人,杜若沒想到顧清越幫他出頭,諾諾地看向柳霜兒:“你的確推我,還死不承認。”
柳霜兒氣急,在村裡年輕有為的秀才郎麵前丟了這樣一個臉,他羞赧的抓起來自己的盆子,然後跑了,也不管另一個小哥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