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叫人來把黑熊帶走,而我依然餘驚未定,那墨青錦袍的男子策馬過來拍拍我的肩道:“好樣的,臨危不亂。”
我的心突然隨著那一抹弱不可見的微笑而狂跳——我還以為暴露了,原來沒有!
我長舒一口氣,卻見他已經和其他那兩個少年離開。正準備跟上,卻被人叫住,有人在耳邊低聲說:“那邊已經暴露,世子趕緊徹離。”
我沒辦法,隻好隨他們離去。
後來我叫人幫我查清那日在圍場的人,我確定了我遇到的那個少年是厲帝的大皇子,環雅風!
此後,我便常常打探,他們何時出宮的消息。
有時候,我站著遠遠的看他一眼,也覺得十分滿足。
我身邊的人對我很不理解,問我為何如此。
我卻告訴他們,有時候,讓那昏君感受一下喪子之痛,也是很應該的。
所有人都說我明智,我漠然的笑了,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這不過是幌子,其實我隻不過想看他一眼。
這樣過了五年,所有人都好奇我為什麼不動手,我卻告訴他們,明君未至,若興然起兵,是為造反作亂。
我說,做大事的人一定要能忍,也同樣也能等!
如此這般,一直等到雅風弱冠成年。皇宮有製,除太子外,皇子弱冠需出宮建府。我聽到他被封為淮陽王時,多麼慶幸他沒有被封為太子。
然後,我便尾隨著他去了淮陽。
跟隨我的舊部問我,為何如此,我說,明君已至。
所有人都懷疑我選淮陽王為明君,因為在淮陽,我們所知的淮陽王不過是個日日飲酒作樂的名義王爺。
但是我卻堅信,他、是天子!
沒過多久,帝都傳來皇帝駕崩、新帝繼位的消息,我的仇恨好像在一瞬間變的有些不可未知。
我在淮陽找了一處山林修隱,以竹做房,以示高潔。
在那裡,我學會了撫琴,偶爾也會作為琴師,帶著麵具去給他獻藝。
沒見的那麼多年,他好像變了不少,卻似乎更加隱忍了,我知道這樣的人,一旦爆發,勢不可擋!
就在我想他何時才會爆發的時候,他接到了一杯來自帝都的賜酒。
那日,我在他府上。
皇帝的使節前來,無關人等撤退,我卻悄悄躲了起來,想來那到底是如何的賞賜。
那是一杯酒,我看見他在大堂上當著使節飲下。
我尋思這皇帝和他果然關係匪淺,竟然會派使節過來,專門隻為了賜一杯酒。不料還沒尋思完,便看見他遙遙倒下,那一刻,我內心突然一跳,想也不想就衝上去將他扶住。事已至此,我已經管不到這麼多了。
那天,我擺脫了一群人將他帶去了我住的小竹屋。
我尋來了我熟識的一位軍醫幫他解毒,軍醫搖了搖頭,“這毒不同尋常。”
我心下一沉,“難道無解?”
“非也,此毒可解,但解之方法非比尋常,需要另一活物以身種毒,再以其血液飲之。”那軍醫摸了摸胡須。
“要以何毒種之?”
“乃另一劇毒,名龍蟠草。”
我迅速命人去尋那龍蟠草,再以牲畜喂之,飲其血,如此三日,方解其毒。
我看著他臉上的慍色褪去,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慢慢醒來,口中開始念叨著一個名字,我在他身邊聽的很清楚,他在叫扶蘇。
扶蘇,扶蘇,原來他心中的那個人叫扶蘇。我有些失笑。
我看著他,仔細的打量著他的容顏,想著若是我一開始就是以扶蘇的身份遇見他,又會怎樣。就在這時,他突然醒來,睜開那一雙澄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