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夏天過了秋天會來,一切都是命定,命運讓白紫煙遇見眼前這個少年,也注定了他們的之後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時間在滴答滴答過,白紫煙聽著竹管裡的水從高山上流下,“叮咚”入那褐色的大水缸,靜靜地流過了一個時辰,少年睡得並不安穩,夢中的他緊鎖眉頭,偶爾有痛苦的□□。
“啊!”一聲慘叫,喬容從夢中驚醒,見床前的人,立刻彈跳起來,防備地問,你是誰?!
“我是紫煙呀。”淡雅地笑笑,又回答了一次這個問題。
“你爹呢?他派你來殺我?”龍喬容悄悄按著胸口的家傳小刀,隨時準備動手。
“爹不會殺你的,他也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壞人。爹會查明真相,還你一個清白的。”
“哼,彆以為我會相信你們!你們這群殺人不眨眼的人,我要殺了你!”話落,龍喬容縱身而起,不顧身體的疼痛,抽出一把小刀向白紫煙撲去。
“啊!”又聽見一聲啊,可這不是白紫煙的聲音,而是喬容。
“師兄!你這麼用力會打死他的!”
“這種人死有餘辜!”白曉生咬牙憤憤說,一想起心愛的師妹被打,心裡就恨不得殺了這人,更何況這個人還侮辱師傅,妄圖殺死師傅,光著兩點就夠他死幾百次了。
伏在地上的喬容緩緩抬頭,“哼,”隨即從嘴角擠出一絲蔑笑,“你們這群殺人狂!”
“我爹從不殺人,相反救人無數,怎麼可能是你口中的殺人狂?”白紫煙又想辯解,看著眼前的少年如此重傷,心裡隱隱泛疼。醫者的仁心,讓她忍不住上前替他點止血穴。
“彆碰我!”喬容眼見又要一掌揮去,卻被另一隻手狠狠抓住,“彆以為你會武功,我就殺不了你。早晚有一天,你們都會死在我手上!”
“可是,我爹真的沒有殺你們一家啊,我知道你失去家人的痛苦,請你冷靜一點。”白紫煙用七歲女孩的小手輕輕握住喬容憤怒的雙拳,這一隻手也細滑如玉,想必是出生官家的富貴公子,從小舞文弄墨慣了的吧。
喬容抬頭看見那一雙清澈的眼睛,仿若如天上的菩薩降臨,不沾染塵世的一粒塵埃,滿是憐愛和疼惜,這雙眼睛如此像娘親,每次習字作畫後,娘親便這麼看著累壞了的孩子,連死之前都是如此清澈地望著,喊道,喬容,快跑!一滴眼淚硬是流了下來,都是他們害的!都是他們害娘親慘死的,這群可惡的家夥,我要殺了他們!
察覺到喬容變化的白曉生,立刻拉回白紫煙,“煙兒。小心。”
“我要殺了你!”
“孩子,彆衝動!”門推開,白少鶴穩步走進,他剛出山穀問清楚了一些事情,了解到龍家慘案的背後是整個朝廷的鬥爭,一夜之間二十二口人命離奇死去。
“孩子,你的仇家不該是在下,的確,龍家是死於眾神沉迷,但是,在下從未認識龍家,又怎麼會做下毒縱火這種卑鄙之事?”
“那你怎麼解釋眾神沉迷?!”
“…………”白少鶴沉默了,因為他真的無法解釋,“在下一定會有個交代給你的。”
“交代?你給死人交代有什麼用?你換我爹娘命來!”龍喬容開始拚命掙紮著起身,但卻越來越沒有力氣,他感覺到全身的疲憊,因為他已經沒日沒夜跑了整整三天,才找到住在深山邊的白家,而剛才的那兩擊讓他徹底失去了力氣。不,不能就這麼倒下去,爹娘,孩兒沒用,孩兒現在無法為你血刃仇家,但是,孩兒總有一日會讓他們血債血還的!不,不能倒下,可是,實在沒有力氣了…
這麼柔軟,溫暖的是什麼?這淡淡的香氣好陌生,可是讓人全身舒暢,那些淤痛好像消失了一般。誰的手,是娘嗎?娘在替我擦藥膏,在替我蓋被子…… 娘關門了,她要去哪裡?娘,彆走!驀然醒來的喬容,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身上的疼痛好多了。
“誰?!”察覺屋外的影子,他又像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防備起來。
“是我,紫煙。”她用身體將門頂開,端著一個木盤子。盤子上放著蒸好的饅頭,和一碗清粥。
“我不吃!”可話還沒說完,肚子就不爭氣地骨碌叫了。
“爹說,不吃東西會不能養好身子的。”白紫煙淡淡笑道,聽那口氣是把爹當作神一樣的男人看待。
“哼。”龍喬容不去搭理。
“你為什麼不吃呢,你不餓嗎?”白紫煙伸手把脈,自言自語道,“還是又病了?”
“誰病了?!彆以為來這一套我就會放下仇恨,什麼大慈大悲,我告訴你們,我會血債血還!”
“喔,恩。”白紫煙決定不去反駁,這個大哥哥冷靜下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穿著書生衣衫,一臉也都是秀氣。但發怒起來的戾氣實在有點討厭,但是爹說了,不論何時都要平常心對待苦難或幸福,那也該用平常心對待兩麵的他吧。“不管怎麼說,有了力氣才可以報仇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