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我是津島修栗。”
我向眼前的少年行鞠禮,隨後低下頭不再與他對視。
儘管我確實很喜歡那雙藍眼睛,但在咒術界,越是傳承悠久的世家,規矩就越多,在外不可失禮,以及——仰著腦袋真的好累,這人為什麼這麼高!
“怎麼突然就變成縮頭烏龜了?”你明明一點都不怕。
清朗的少年音從上方傳來,對方尾調上揚,帶著不屬於這座古老宅邸的活力。
“喂,你是害怕我啦。”看著下麵收起圓溜溜的眼珠,隻拿個漆黑的腦袋頂對著他的小女孩,五條悟頓感無趣,果然啊大家族的人都是一個樣子,呆死了。
“切,沒勁。”少年嘟囔。
彈了一下小孩的腦殼,五條悟正準備轉身,下一秒他的動作頓住了,方才他坐在回廊上的那個大膽猜測,似乎成真了?!
繼續俯身拉進兩人間的距離,五條悟垂眼,自己的無下限果然開始逐漸瓦解了呢。
“哈,有意思。”藍色的瞳孔不斷收縮,白發少年露出持槍獵手看到獵物般的興奮,他迅速伸出手搭在女孩的腦袋上。
咣——
隨著一聲不輕不重的敲擊聲,少年覆裹在掌心處的無下限徹底消失。
就像有人在密閉的空氣袋上剪開了一個小口,原本被無下限隔絕著的空間出現了漏缺,他的手掌切切實實的撫摸到了對方柔軟的發絲。
不僅如此,除了產生缺口的空間外,他還意識到一點。
他的掌心,似乎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構築新的無下限了,因為往往咒力還未凝聚成型,就會在瞬間被其整個吸收掉,並且會隨著接觸的增大吞掉更多。
為了佐證自己的想法,五條悟伸出雙手在女孩頭頂亂揉一通,將她原本漂亮的發髻揉的像個毛毛躁躁的小獅子。
炸毛的我:好氣,這個人扯亂了侍女姐姐給我紮的揪揪!但我又不敢說什麼。
六眼的判斷瞬息完成,極大的數據經過分析傳遞到五條悟的大腦——
這是一個說強不強,說弱也不弱的術式。
強在,所有通過咒力運轉的能量型攻擊都無法見效,也就意味著她可以免疫任何咒術師的術式,包括他的無下限,都會被術式主動吸取。
弱在,她無法抵禦外來的實體進攻,拳頭或子彈,甚至一顆經由咒力加持過矢量的石子,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結束她的生命。
而這隻是目前所展示出來的,術式的真正用法還尚未清晰。
嘛,某種程度上來說,似乎也挺逆天的?這可是打破了已有的常規啊......
“哇啊,這可真是——”一個足以震驚五條家,甚至整個咒術界的可怕發現,少年驚歎道。
這意味著在咒術界淩駕一切術式之上的無下限有了天敵,哦不,是所有術式都有了天敵。
不知想到了什麼,五條悟笑得有些惡劣,再次抬手拍了兩下小姑娘的腦袋。
五條悟拍人腦袋時沒有控製力度,用了日常和好友擊掌時的手勁,殊不知對他和傑來說堪稱正常的力道,對於一個年僅六歲的柔弱孩童終究是有些重了。
於是,上一秒還在琢磨他究竟要乾什麼的我,下一秒就感覺到仿佛有人在拿千斤重的石錘敲打我的腦袋。
我:他是想把垂直我釘到地裡嗎?
雖然父親的教導與常識全都在向我訴說著一件事,那就是——
不可以反抗此刻拿我打趣的這個人,一切要以他的意願為先,但是,是他先動的手!他打我腦袋!
而且,總感覺傳說中的五條少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趾高氣揚,對比我曾遇到的搗蛋鬼們,他似乎對自己漂亮的羽毛有所收斂。
後來的我:好吧,我的錯,我不該那麼早下結論,五條悟就是一個站在頂端目空一切的自大狂。
總之,在少年的手終於從我頭頂移開後,我迅速伸出兩隻小手捂住腦袋後退,做出一副防禦姿勢。
然而我忘記了一件事,身後是擊打著竹節的水潭,以至於下一秒我就踩到了凸起的石階,一個趔趄往後方倒去。
完蛋,振袖要濕掉了。
不過半秒鐘的時間,無數種麵對父親冰冷麵容的說辭從腦海中閃過,可就在我閉眼靜等待濺落水花的噗通聲時,啪嗒——另一種聲響傳來了。
是木屐跌落到地麵的聲音。
我的木屐掉了一隻,因為我的雙腳懸空了。
我:“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