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泊腳步一頓。

經過第一節課的事,他忽然有些不確定他通訊器的各項費用都交沒交——好像......好久沒有接到彆的蟲的短信了。

他下意識掏出自己的通訊器確認。

威爾伯特側過頭看了安泊一眼。

為什麼要親自來?當然是因為雄保會威爾伯特是再也不能信任一點,辦事全廢的典範。

不過這個蟲問完他話以後就開始掏通訊器看——全星際拒絕交流的經典動作,看起來是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威爾伯特接著細細品味安泊剛才那句話,這話看似是詢問卻帶著點埋怨——翻譯一下不就是,他來這兒討什麼嫌。

他一笑,至於麼。

威爾伯特不由自主地想起從前,這個蟲一時半刻見不到他就要鬨,現在卻拚命和他劃開界限,還讓他的兩個新歡給他“下馬威”。

這兩天的事到底誰是受害者。

忽視心底那一絲奇怪的異樣,威爾伯特妥協一般地歎口氣:“你放心,事情解決了以後我不會妨礙你找新歡。”

“嗯?”

正在糾結“星際流量包”和“通訊費”“短信費”“星網費”到底誰包含誰、為什麼通訊器欠費但小A還能接視頻和短信、機器蟲的費用到底是誰在繳等等等的安泊茫然地抬頭。

他剛剛太投入了,完全沒聽清威爾伯特說了些什麼。

“好的。”

安泊乖巧地點頭——不反駁就不會出錯,這是他在埃德加那裡曆練出來的蟲生哲理。

威爾伯特的臉一秒癱了下去。

“好的”這兩個字表示認同,卻並不能體現態度,遲鈍如安泊也嗅到了一絲絲不太對的氣息,威爾伯特這是嫌他太過敷衍了。

本著儘可能不再給這個被他和原身害得很慘的蟲添堵的原則,安泊真心實意地補充:“你說的都對,我沒有任何意見,都按你說的來。”

“......”

這個蟲氣死他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高明了!

威爾伯特恨不得給非要搭話的自己一拳。

他到底為什麼要在意這個蟲找不找新蟲,就連這蟲當眾說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這件事……也應該是值得放兩門大炮慶祝的。

他的腦子就是刷這兩天的星網刷壞的。威爾伯特木然地想。

“快點走了,加裡他們還在等。”

“是的沒錯,都聽你的。”安泊好聲好氣。

威爾伯特深呼吸。

安泊跟著威爾伯特一起拐進了一條小路,這條路他認得,是通往雄蟲宿舍區的路。蟲聯大沒什麼雄蟲,因此越往前走,遇到的午休學生就越少,等到了住宿區,基本上就沒任何蟲影了。

安泊遠遠地看見有蟲在他的宿舍前朝他招手:“雄子!”

“埃德加。”安泊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埃德加的身邊還站了一個蟲,一身雍容板正的著裝,顯得很鄭重。

那個蟲對他伸手:“久仰大名了雄子,我是雄保會的會長,加裡。”

“您好,很高興見到您。”

加裡微笑:“我們為了星網上的新聞而來,方便進去詳談嗎?”

“當然。”安泊打開宿舍的門。

小A感應到來了客蟲,已經在玄關處等候。電子屏幕在識彆出三個來客後露出了端莊的表情:“歡迎光臨寒舍。”

加裡客套:“好謙虛的機器蟲,一看就隨了自家的主蟲。”

威爾伯特:“......”質疑。

埃德加:“不過雄子的宿舍確實,挺‘寒’的哈。”

放眼望去,屋子裡除了基礎的家具以外空空如也。雄子簡直是用住單間的行李填充了一棟彆墅。

小A為主蟲和客蟲端上了午餐——果蔬汁和麵包。

加裡瞪了出言不遜的下屬一眼,接著客套:“好簡樸的午餐,雄子的節儉風尚真令蟲佩服。”

威爾伯特:“......”質疑。

小A為幾個客蟲拉開了椅子,請他們就坐。因為聯網,他輕易地就識彆出了眼前的幾個蟲是什麼身份。持續運轉的機械腦驅使著他緩緩流出了賽博麵條淚。

“呦,這是怎麼了?”加裡關心著金貴雄子的金貴機器蟲,“沒電了嗎?”

小A:“客蟲們所說的節儉,卻是主蟲的習以為常。他這一個月都這麼節衣縮食,小A看了心痛!”

安泊一驚,沒想到小A給他整這死出,他拍了大白臉一巴掌:“不要胡說!”

他安撫地對加裡笑笑:“沒事。”

素來聽話的小A此刻就跟故障了一樣:“我就要說!我就要說!小A不要當全星際最貧窮的機器蟲!”

埃德加嘴角抽搐,不知道為什麼,在雄子身邊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都不是很奇怪呢。

威爾伯特喝了口果蔬汁,心態因為最近的曆練還算平穩。

隻有沒見過世麵的加裡大驚失色,他看著哭鬨的小A:“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