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璘再次看向她,就在她對上他的目光,立刻要收回手帕解釋他臉上有水時,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顆心狂跳起來,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還是說,他隻是喝醉了。
“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他低聲道,依然抓著她的手。
施菀語無倫次道:“我……是我應該的。”
他仍看著她,隨後緩緩頃身過來,輕吻上了她的唇。
她腦中早已一片空白,六神無主,僵坐在凳子上一動也不能動,隔了好久,隻覺有梅香夾雜著青梅酒香縈繞在鼻尖,再然後,是他唇上的溫熱。
不知隔了多久,他的吻慢慢加重,隨後她能感覺到他大而有力的手掌扣住了她的後腦,讓她更貼近他,然後嘗到了他舌尖的酒意。
心悸不已,呼吸紊亂,她久久無法從錯愕中拾回神智,隻是呆呆坐著,任由他施為。
她想起,這是第一次他這樣親吻她。
他們成婚後那僅有的第一次,他是因為藥效,急促、被欲望支配,而她做了壞事,緊張,害怕,也茫然無措,那個時候,他是沒有這樣細細吻她的。
她想去體會,可又如此緊張,隻覺得要窒息而死。
許久之後,他離開她的唇,深深看著她,隔著很近的距離。
她垂下眼去,不知該如何麵對他的目光,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莫名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什麼錯一樣,惟恐是自己勾引了他。
“今晚,就在這裡,陪陪我好嗎?”他突然道。
施菀無法說話。
當她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站在陸府麵前,下人不讓她進時,是他從馬車上下來,站到她麵前替她解圍。
他一身白衣,豐神如玉,恍如天皇貴胄。他對她隻是微微一瞥,而她卻讓他的身影在心底住了下來,她變得很低很低,卑微到了塵埃裡,哪怕他成了她的夫君,她也如同地上一隻螻蟻仰望明月般仰望著他。
她想靠近他,卻惟恐自己臟汙了他。
他的垂憐與邀請,如此的不真實。
她知道他的目光看著她,自己周身都是他的氣息,他與她靠得這麼近,她無法開口,隻是抬起手,無助地拉住他的衣襟。
然後他便起身,將她橫抱起來,走到臥房中去。
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她恍如平地墜落到神仙殿,再次無法應對。
其實她對圓房這件事並沒有很好的印象,那一次膽大的嘗試,的確讓他成了她的丈夫,可實在是太痛了,她還記得自己咬著牙,捏著床單,打著寒戰,鑽心的疼幾乎讓她哭出來。
但她又是欣喜而愉悅的,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攀著他的肩,感受他皮膚的溫熱,哪怕他置身她的身體,她還是對他思念與眷戀。
這一次,他沒之前那麼急切,他緊緊抱住她,綿密地親吻她,擁著她的身子,埋頭在她頸間,沉迷而認真。
她終於忍不住,伸出手來,抱住他的肩,輕觸他寬闊的背脊。
隻要能與他親近,就算疼她也是求之不得的。
但並不像第一次那麼疼,甚至在深夜時分,她由他采擷,因極致的愉悅而難耐得嗚咽起來。
後來,風雨停下,他終於也停下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也疲憊至極,卻又毫無睡意,隻在夜色中看著他的臉,理直氣壯卻又仍帶著小心,慢慢靠近他,將他光裸的身軀抱住,依偎在他肩旁。
她想將這一刻的喜悅慢慢咀嚼一整夜,想一直這麼抱著他,依偎著他,感受他的體溫直到天亮,可實在太累太晚,身體不聽使喚,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早已大亮,外麵是嘰嘰喳喳的鳥叫。
陸璘還是那麼睡著,姿勢都沒怎麼變過,她又躺了一會兒,想到時間不早,她還破天荒在他這兒過夜,不免臉熱心悸,便從床上起來。
身上竟還有些酸痛,想起昨夜他少有的蠻橫霸道,她更覺羞怯,快速穿好了自己昨夜的衣服。
就在她對著他這邊的鏡子胡亂給自己梳了個發髻後,床上有了動靜。
她立刻插上簪子過來,到床邊看他,見他睜眼,輕聲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