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仍覺得不妥,但見她態度堅決,隻好作罷,最後道:“少夫人要這樣回,那我就這樣去回了。”說著歎了聲氣,往外院而去。
施菀縮在床上,恐懼地抱住自己的身體。
這一刻,她覺得孤獨,覺得怕,卻不能和任何說。
陸家似乎是她的家,那裡有她唯一稱得上親人的人,還有她的丈夫,可她卻覺得那些都離自己好遠好遠。
這一日外麵很熱鬨,她在這小院裡,都能聽見前麵相國寺傳來的鐘聲,錦心說,相國寺在辦重陽節的大法事,熱鬨得很。
而陸家今日也很熱鬨,是陸家嫡孫的洗三禮。
說這些時,錦心語氣中頗有些失意。但凡這樣的喜事,陸家下人們都能得到許多賞賜,可他們這些留在相國寺的丫鬟仆人卻被遺忘了,拿不到。
後來,天色漸漸暗下來,傍晚時,錦心又和她說,清雪庵夜裡有祈福大會,所有尼僧都會參加,誦經,祈福,奏樂,還會發重陽福糕,很有意思,問她要不要去看看。
施菀自是無興致,搖了搖頭,錦心還不放棄,又細細勸說許久,施菀有些不耐煩地回答:“我不去,不必再說了。”
錦心這才作罷。
等到入夜,遠處隱隱傳來木魚聲,伴著這木魚聲,院內卻安靜得可怕。
房中點著兩盞蠟燭,她卻仍覺得昏暗,施菀有些怕,喊道:“錦心?”
外麵沒有回應。
她又喊了一聲:“錦心?”
隨後又喊:“劉媽媽?”
都無人回應。
這時她突然想起來,錦心劉媽媽他們大概是去看清雪庵的祈福大會了,她向來沒有約束下人的魄力,也不習慣如此,下人們便從不怕她,錦心傍晚力勸她去看熱鬨,應是自己想去,最後沒成功,想必是瞞著她私自跑去了。
她看著燭火照耀範圍之外的黑暗,越發覺得自己與陸家格格不入。
她不再喊人,隻是下床去將門栓上了,然後回來坐在床上,曲起腿,不敢走神,看著房中。
莫名地,今晚她很不安,很怕。
夜一點一點過去,木魚聲停了,隱隱有誦經聲傳來,而錦心還沒回來。
又過了一會兒,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施菀鬆了一口氣,立刻道:“錦心?”
沒人回應。
腳步聲停了一會兒,又繼續往這邊走來。
這時她聽清了,這不是錦心的腳步聲,甚至……它很沉,不像女人的腳步聲。
她捏了捏被角,惟恐自己聽錯。
但很快,那腳步聲就到了門外,她聽見門被推動的聲音。
她心一緊,隨後才想起房上了栓,推不開。
外麵是個男人,她想來想去,也隻有陸璘可以這樣不打招呼直接進來。
可是,她明白,絕不會是他,她知道他不會來,而且她熟悉他的腳步聲,這不是他的。
她怕得要命,屏住呼吸盯著明間的方向,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然後,她便聽到了門栓被撥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