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朝蕊和三個女兒來說,疏家一開始讓她們並不開心。疏墨算是大孩子,對母親和自己姐妹的處境都有些清楚。疏羽還不大懂大人間的事,她又讀過兩年書,也不像妹妹一樣每天被人笑。不過,令她不快的事也有,家裡的姐姐妹妹大都不肯理她。
但最不開心的還是疏采。她是母親的小女兒,從小是愛玩的性子。在江州的桃源村,左鄰右舍都喜愛她。疏墨總呆在屋裡看書不肯出來,疏羽又太怕弄臟自己。隻有阿采天天粘著他們,她會和陳阿婆到集市去賣菜,會給二牛叔拉風箱,會和楊大夫家的小女兒一塊去後山采野藥。而不是在這個陌生家裡受到不友善的嘲笑。
她不在天天跑出去玩,也不養小雞小鴨了。她像變了個人似的跟著疏墨每天在書房裡讀書寫字。即便這樣,她距離同歲的疏絡差距依然很大,更彆說其他比她大些的哥哥姐姐了。
她經常大晚上不肯睡覺還要看書,偏偏又要打嗑睡。好幾次,都急了哭了起來。每每這時候,許朝蕊總是安慰她:“我們阿采最聰明,一定能趕上彆人。隻是不能急,我們總能趕上的。”
母親的話並不能打消她的焦急與害怕。漸漸,她總是一個人躲在被子哭,她害怕被任何一個人知道。六歲到八歲的兩年,她比姐姐們都要長的快。小蓮總是講:“我們家阿采是頂會看人眼色的小丫頭呢。”
她不再被哥哥姐姐們嘲笑了,可她再也回不去她在江州時的那個樣子了。
這一年疏家的門楣又增了光,四小姐疏湘被選進了宮。而宮裡的平妃也就是二小姐疏瀅又有了身孕。太後歡喜極了,誇疏家的女兒個個機靈剔透。同年疏三公子疏展浚在與北韓的交戰中告捷。皇帝龍心大悅,居然特在宮中設疏家家宴,這是開朝以來最尊貴的賞賜。
身為疏三公子的生母三夫人自然有些趾高氣揚了:“我就講了我們展浚一向是有出息,疏家也虧得有我們展浚。不然都跟展簡似的,隻怕老祖宗的臉不知要丟到哪裡去了。”
展簡是長子,生母又是死去的疏夫人。自從三夫人嫁進門,就信誓旦旦要成為疏夫人。雖說前疏夫人身子弱倒真合她的心意去了。可偏偏疏相念著對這位夫人的情意,扶了她親妹妹正。三夫人恨的牙癢癢,如今抓著這話頭拚命地貶低展簡。
疏夫人聽了也不惱,隻笑著道:“妹妹說的是,像展浚這樣的人才我們家出了一個也是八輩子的好運氣,哪能想著第二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