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舟怕她受不了煙味,起身把煙灰缸拿走。
宋楹卻問他:“你一晚上沒睡嗎?”
晏承舟“嗯”了聲,沒有解釋什麼。
宋楹也沒再說什麼。
他給她倒了杯熱水端過來,兩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時不時地聊兩句,不知不覺等來了一場雪後清晨的日出。
那是極美的風景,橙紅色的光暈染儘半邊天,隨著朝陽升起,光線逐漸明亮,變得金燦燦的。
陽光落下來,雪地裡閃著細細碎碎的光,像昨夜掉了一地的碎星星。
晏承舟這處住宅位置非常好,脫離了市區,安靜幽僻,周圍沒有高樓大廈,透過落地窗一眼就能看到外麵非常漂亮的風景。
兩個人安靜地陪著彼此看完日出,正巧助理也開車進了門。
宴寶被助理用貓包拎進屋,與它一同進屋的還有它的糧。
宋楹打開貓包,宴寶試探著露出腦袋,在看到宋楹後才從貓包裡出來。
環境是陌生的,貓咪壓低身子緩慢地走來走去,嗅來嗅去,慢慢地熟悉著新環境。
助理辦完事後就離開了,隻有宋楹和晏承舟陪著宴寶。
宴寶不安分地在客廳裡轉悠了好久,後來大概是累了,才來到宋楹身旁,它跳上沙發,前爪踩在宋楹的腿上,開始咕嚕咕嚕著踩奶。
宋楹眉眼彎彎地垂眸笑看著宴寶,想給它拍照片,發覺手機不在身邊。
她抬起臉對旁邊的晏承舟說:“幫我拿一下手機。”
晏承舟起身去了落地窗那邊,把宋楹放在白色圓桌上的手機拿了過來,遞給她。
她打開相機,對著踩奶的宴寶拍了好幾張照片。
而她拍照片的時候,晏承舟正巧在一下一下撫摸著貓咪脊背。
有一張照片拍到了他骨節分明的手。
宋楹沒有刪掉,而是偷偷收藏起來了。
宴寶適應新環境的能力很強,不到半天,它就已經在晏承舟家裡坦然地吃吃喝喝露肚皮了。
宋楹一直陪著宴寶呆到傍晚才回酒店。
在她離開他家之前,兩個人才想起來要加微信留聯係方式。
被他助理開車送回酒店的路上,宋楹坐在後座,看著和晏承舟才加上的微信,把和他的聊天背景換成了那張他摸宴寶的照片。
接下來幾天,宋楹忙著拍最後幾場戲,和晏承舟沒再見麵,隻在微信上聊。
大多都是晏承舟用宴寶的照片或者視頻作為開頭,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圍繞著宴寶展開,然後再慢慢轉換成瑣碎的日常。
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宋楹殺青,晏承舟發消息說讓她去家裡吃晚飯。
宋楹應允下來,於是,她被他的助理開車接到了他家。
宋楹一進屋,就被晏承舟送了一束鮮花。
她失笑道:“乾嘛?”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和交流,本來就相處自然的他們現在更加無所顧忌,完全像十年前他們還沒有分開時的相處狀態了。
晏承舟嘴角微勾著說:“恭喜宋老師順利殺青。”
“接下來是不是要休息一段時間了?”他問道。
宋楹“嗯”了下,對他說:“經紀人幫我約了體檢,明天就去做。”
“順便看看你的胃病吧,”晏承舟一直記掛著她的胃不好,“我認識一個消化內科的醫生,已經跟他打了招呼,看你什麼時候有空過去,到時候讓他給你好好調理。”
“好,”她眉眼染笑地抱著懷裡的鮮花,蹲下來摸蹭她褲腿的宴寶,本來就很柔和的話語變得更加溫柔寵溺:“宴寶,這幾天有沒有乖呀?”
宴寶咕嚕咕嚕地蹭著她,然後往地上一躺,用腦袋去頂她的掌心。
晏承舟替宴寶回答說:“挺乖的,它從不打擾我,每次都是等我有空了它才會湊過來讓我陪它玩。”
宋楹笑道:“小時候沒這麼乖,幾個月大的時候可淘了。”
晏承舟也蹲下來,和宋楹一起摸著橘貓。
他忽而問:“它為什麼叫宴寶?”
宋楹眨了眨眼,歪頭笑道:“你覺得呢?”
晏承舟明知故問:“和我有關?”
宋楹唇角上揚著,話語輕柔,卻說的堅定:“和你我有關。”
“懂了。”晏承舟看著她,也笑起來。
須臾,他又問:“那年,你想告訴我的話是什麼?”
宋楹微怔了下,沒有立刻回他。
晏承舟說:“我們說好等再見麵的時候你就告訴我的。”
宋楹胸腔裡的心臟亂了套,心跳撲通撲通地震著耳膜,劇烈到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穿破胸膛蹦出來。
她低著頭垂下眼,盯著已經十歲大的橘貓,出神了片刻。
那年他們也是這樣蹲著,中間是這隻貓。
一晃眼,都已經十年了。
十年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著他。
“是喜歡。”宋楹呢喃著說:“我當時想說的是我喜歡你。”
“那現在呢?”晏承舟的嗓音很低,溫聲問她。
“現在……”宋楹放慢語調,沉吟了片刻,如實回道:“依然喜歡。”
“楹楹,”晏承舟低低道:“謝謝你喜歡我這麼多年。”
從問她當年想告訴他的是什麼開始,他就一直注視著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再沒有挪開半刻。
晏承舟一字一句地對她認真說:“我們在一起吧。”
“我們已經錯過了十年,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去試探彼此的心意,既然你也還喜歡著我,那我們就在一起吧,你願意嗎?”
宋楹終於肯抬起臉,看向他。
她漂亮的眼睛裡淚光閃動。
宋楹抿唇淺笑著,話語溫軟:“好啊。”
“我願意。”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