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天,宋楹和晏承舟在家裡貼對聯貼窗花。
晏承舟還買了喜慶的擺件,讓宋楹放在她覺得合適的位置。
弄完這些,宋楹就開始修剪他給她買回來的花束,把鮮花一支一支地插到花瓶裡。
她是喜歡做這些事的。
她喜歡把家裡一點一點裝飾起來,讓他們生活的空間足夠溫馨。
而,經過她這段時間的“添磚加瓦”,晏承舟這套彆墅與宋楹第一次來時給人的感覺已然完全不同。
當初她覺得這裡空蕩冷清,沒有人氣,可現在,這兒富有生活氣息和煙火氣。
每一處角落都充斥著濃濃的溫馨。
晚上晏承舟親手做了一桌子菜,宋楹愛吃的每一道菜,餐桌上都有。
晏承舟破例允許她一點點辣,也允許她抿一兩口酒。
宋楹吃了一塊麻婆豆腐,抿了一口紅酒。
雖然就隻能嘗這點,但她很開心。
吃過晚飯後,宋楹才發現外麵在下雪,地上已經鋪了一層素白的地毯。
今夜無月,但雪很美。
宋楹趁晏承舟在廚房收拾時回了臥室,她在他為他準備的衣服中,找到一條紅色的長袖長裙。
宋楹穿好裙子,然後再外麵套上長至腳踝的羽絨服,又去玄關換好鞋。
等晏承舟一出來,宋楹就拿著他的外套給他穿,笑盈盈地對他說:“承舟,外麵在下雪,我們去看雪吧!”
晏承舟怕她受風寒,溫聲勸:“在室內欣賞也行啊,外麵太冷了。”
宋楹拉著他的手輕晃,像小時候衝他撒嬌那般,語氣也軟軟的,略拉著長音央求道:“承舟~”
“我們就在外麵呆一小會兒,好不好?”
晏承舟怕宋楹生病,又狠不下心拒絕她,最後還是依了她。
他穿上風衣,和她出了屋,來到院子裡。
宋楹腳踩在雪地上,格外興奮地像小兔子一樣輕輕跳著走。
晏承舟站在原地,失笑地望著她,覺得這會兒的宋楹簡直就是沒長大的小孩子。
貪玩,容易滿足,又帶點稚氣。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他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忍不住在心裡想——如果能每年都跟她一起賞雪就好了。
他要的也不過是同她廝守一生而已,為什麼連這樣都不行呢?
就在這時,宋楹突然停了下來。
她背對著他,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將羽絨服的拉鏈拉開,然後轉過身,將羽絨服脫下來扔在了一旁。
晏承舟登時緊張地睜大眼,他急忙要過來,宋楹往後退了一小步,阻止他說:“承舟,你彆動。”
晏承舟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宋楹望著他,莞爾道:“我想給你跳支舞。”
她說:“我還沒有單獨為你跳一支舞,往後我的身體隻會越來越差,我怕我現在不為你跳舞,以後就沒機會了。”
“所以你彆阻止我,就讓我任性這一次,好嗎?”
她不願意他最後一支舞是在劇組裡組、在大雪中,跳給彆人看的。
她想要把她此生最後一支舞獻給她最愛的他。
晏承舟眉心緊蹙,薄唇抿著,沒有說話。
宋楹當他默認了,於是就開始跳起舞來。
她上學的時候,學的是古典舞。
所以哪怕連平常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她的儀態都非常的優美動人。
這會兒,宋楹身穿紅色的連衣裙,在大雪中翩翩起舞。
無月的夜是黑寂的,但彆墅院子裡的燈柱全都亮著,宋楹仿佛站在了舞台上,被聚光燈包圍,在最耀眼的燈下跳著一支優美的古典舞。
這支舞沒有音樂,她心中自有曲調。
整支舞蹈的伴奏都是她的腳踩在雪地上細微聲音。
同她一起飛舞的雪花撲落到她的臉頰上,冰冰涼涼的。
晏承舟立在那兒,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眼前的她像冰天雪地中一簇豔麗妖冶的紅玫瑰,在雪中如火一般燃燒著自己。
他的心在抽搐,絞痛一陣比一陣強烈。
晏承舟感覺臉上涼涼的。
他以為是融化的雪花,可卻有液體從他眼角湧出,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他的視線逐漸模糊,他眼中的宋楹開始出現重影。
然後晏承舟就親眼看到,她緩緩倒在了雪地中。
那一抹紅色,靜靜地躺在刺眼的、無邊際的白色中。
晏承舟飛快地奔到她身邊蹲下。
宋楹側躺在雪地裡,枕著一條胳膊,她眼睛亮亮地笑望著他,胸脯還因為剛才跳舞劇烈的起伏著。
晏承舟直接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把宋楹裹住抱起來,邁著大步回了屋內。
宋楹被他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晏承舟剛想去給她倒杯熱水暖暖手,宋楹就急忙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彆走,”她輕喃:“我冷,你幫我暖暖。”
這樣說著,宋楹已經把她的手放進了他的後領中。
冰涼的手指貼著他溫熱的後背,她來回摩挲了幾下。
晏承舟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垂眸盯著她。
宋楹微仰著臉,跟他蹭了蹭鼻尖,小聲問:“你喜歡嗎?”
“我為你跳的舞蹈,你喜歡嗎?”
晏承舟“嗯”了聲,“喜歡。”
她的臉上漾開心滿意足的笑。
隨即,宋楹輕吻了下晏承舟的微涼的薄唇,對他呢噥:“我此生的最後一支舞,獻給你,我的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