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哥哥,從小就很護著我,如果有小朋友欺負我,看到我哥他們就嚇的跑掉了。”藍少北很快陷入她曾經拚命抑製不讓自己走進去的回憶裡。
“我哥學習成績很好,在我們學校裡是名人。他會吹長笛,但是他一般都不當著外人吹,總是我纏著他讓他吹。我小時候很淘氣,我哥很懂事。每次我在家裡淘氣砸碎了東西,總是嚇得躲在門後,我哥會告訴爸媽是他打壞的,但是爸媽總能把我從門背後揪出來,但是他們揚起的巴掌還沒落下來,我哥就拉著我說北北快跑。”
“我上小學時還不會騎單車,也不想學,因為我哥單車騎的很好,他總是載著我上下學。有時上學快遲到了,我著急的在後車座叫,我哥總是先把我送到教室門口,再去放單車。”
“同學們都羨慕我有一個學習好又長得帥的哥哥,有高年級的女同學喜歡我哥,有時會把信給我讓我轉給我哥。我每次都很不開心,想把她們的信扔掉,但是又怕我哥知道了生氣。我哥接到情書從來都不當著我的麵看,都是很不在意的隨手塞進書包。這又讓我暗自高興。”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生活下去,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但是我哥上高一沒多久,有一天放學後,看到我們家門口停了兩輛汽車,幾個小孩圍著車比比劃劃。我們回到家,看到家裡突然多了幾個陌生人,媽媽眼眶紅紅的,我突然很害怕,緊緊的拉著我哥的衣角。”
“那幾個人看到我們倆,都站了起來,我爸牽著我哥的手,指著站在中間那位年紀和我爸差不多的男人說這是你姑父,叫姑父。我很奇怪,我們從小都沒有姑姑的,怎麼會有姑父?我哥也奇怪的看著這幾個陌生人。”
“我媽抱著我哥,哭的泣不成聲,我也哇一聲哭起來。媽媽斷斷續續的說,南南,你應該還記得爸爸媽媽曾經告訴你的話,現在他們來找你了,媽媽舍不得你啊。我哥抱著媽媽,也流淚了,說媽媽你放心,我不會跟他們走的。”
“我一聽我哥要被他們帶走,頓時不知道哪裡來了勇氣,哭著拿起小凳子就朝中間那個人砸去,但是站在他身邊的人嘩一下子圍住了他,有人一手接住了我砸過去的凳子。我爸叫我不要鬨,但是我不聽,哭叫著讓他們走。我爸沒辦法,把我關在了房間。我使勁的砸門,門也沒有開。我突然就把門反鎖了,這樣哥哥的東西就不能帶走,他們就不能帶走哥哥了,我很是為自己的聰明得意。”
“後來我爸開門,見門被我反鎖了,叫我快點打開,但無論他在外麵怎麼哄我,我就是不開門。我哥也哭著叫我,北北你開開門。我不開,我當時心裡想隻要我不開門,哥哥就不會被帶走。”
藍少北臉上的淚無聲的滑落,回憶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
“後來外麵沒有了聲音,我以為那些人走了,我悄悄打開門,看到隻有媽媽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流淚。我撒腿就往外跑,那兩輛車已經啟動了,我哭著叫我哥,但是車子還是開走了。我在後麵追著喊我哥,追出去很遠,直到車子拐彎看不見。我摔倒在地上,爸爸追上來拉著我回家。我哥走後有兩天我都沒有去上學,因為發燒。我期盼著我哥有一天還能回來,但是一天天過去了,一年年過去了,他都沒有再回來。我媽去世後,我不再想了,我不敢想,我覺得他一定是在某個地方很好的生活著。”
藍少北接過敖放遞來的紙巾,擦了一下眼,敖放攬過藍少北的肩,很輕的環著她,一隻手拍著她的背。
“敖放,對不起。”少北輕聲道。
“不,謝謝你肯告訴我這些。”敖放眼裡有一絲晶瑩。
“那個不是國貿係的敖放嗎?”
“那個女生是誰?好像看不太清楚。”
經過天橋的幾個女生走過後小聲議論。
“不會是他新的女朋友吧?”
“應該不會吧,他眼裡除了那個藍少北,應該看不見彆人吧?”
少北輕輕離開敖放,經過今晚,她覺得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把心事久久的放在心底,以為放得太久太久,就會慢慢淡忘,以為時間真的會撫平一切,殊不知每個人的心底都藏著一些秘密,就算過了有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它們還是那麼清晰,清晰到成為理所應當的存在。
那天之後再見到貝磊,少北對貝磊嫣然一笑,貝磊叫著摟住她:“藍少北,沒想到你也會犯錯誤啊,敖帥哥的心啊,這時肯定是拔涼拔涼的吧。”
少北很感激貝磊,她並沒有過多的追問細節。雖然貝磊平時大大咧咧,但是很多時候,她都是那麼貼心,一些事情,如果少北不主動提起,貝磊很少追問原因。少北做的事,即使是旁人在非議的,貝磊還是認為少北應該是有她的理由,如果少北不說,就表示這件事她不用知道。少北也是這樣,隻在貝磊需要她的時候送上自己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