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謙已經提前在市中心定好了酒店,時珍家裡的沙發太小睡一晚已經是極限。
吃完飯二人商量了一下,時珍送謝謙回酒店然後再回家。
曉山最近在搞旅遊開發,街邊的布景很是花了心思,再加上兩人穿的都很多,於是一拍即合,決定散步走去酒店。
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跟著導航也走不丟。
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踩在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譜出了一首乾淨的白噪音樂曲。
謝謙很多年沒有體會過腳踩在雪上的感覺了,疏林的冬就像長不大的孩子,天氣溫和沒有攻擊力。
下雪就更不用提了,疏林幾乎全年怡人,不似東北四季分明。
一路上二人都沒怎麼說話,一是一張嘴冷空氣就往嘴裡灌,二是都捂得嚴嚴實的根本聽不到對方說什麼。
這天是周六,有很多家長帶著孩子出來看冰雕。
層層冰牆疊在一起酷似水晶宮殿,讓人有種想要戳一戳的衝動。
兩人靜靜走著,迎麵走來了一對夫妻帶著個小男孩。
小男孩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到處竄,不是摸摸這就是摸摸那。
謝謙眼看著小男孩嬌嫩的手指直直戳向了冰雕旁的電線杆,那電線杆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已經有了很嚴重的破損,檢修人員在下麵放了一個警示牌,警示路人不要觸碰。
謝謙見狀立刻沉聲吼道:“那小孩,手往電線杆子杵,是不是虎!”
小孩一驚立刻收回了手,旋即一邊哭一邊跑回去找媽媽,“嗚嗚嗚,媽媽,我害怕。”
小男孩的媽媽看起來很年輕,大概是個九零後。
她牽著小男孩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在看到警示牌的時候麵色一沉。
然後一巴掌拍在了小男孩的屁股上,“害怕?啥你都摸,叔叔要是沒叫住你,你小命都沒了。”
小男孩被打得嗷嗷直叫,邊嚎邊求饒,“嗚嗚嗚,媽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男孩的爸爸則是在一旁隔岸觀火,邊偷笑邊看著兒子挨揍。
謝謙麵色不變,從一家三口身邊走了過去。
小男孩的媽媽連連向他道謝,他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時珍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因為圍脖的遮擋看不出他麵上的表情。
她輕輕拉了一下謝謙的衣袖,在他偏頭看向自己時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沒想到謝哥還是個熱心腸的人。
謝謙微微停頓了一秒,輕點了一下頭,看似毫不在意的樣子。
沒人看到他耳包下麵的耳朵已經紅透了。
謝謙訂的酒店是曉山最好的五星酒店,光從外觀上看就像個金碧輝煌的大城堡。
隨著服務生的指引,兩人乘著電梯來到了頂樓。
時珍人生第一次見到了總統套房的內部是什麼樣,咋說呢,比她家裡好一百倍不隻。
謝謙看著稍顯普通的裝修,到處巡視了一圈,麵色有些不愉。
雖然暖黃色的燈光照映著整個房間看起來很豪華的樣子,但是隱藏在燈光下的問題也很多。
比如餐廳的桌子太小了,遠遠沒達到總統套的標準,座椅平平無奇,至少應該鑲嵌幾個碎鑽吧?
電視不夠大,浴室的浴缸也太小,並且浴室裡沒有做防滑措施,完全不合格。
盛輝旗下也有服務類產業,如果都是這種水準,那早就被投訴倒閉了。
一旁時珍則在心裡感歎,這沙發也太大了吧,還有這個台燈好複古好漂亮,這個地毯好軟啊啊啊。
就聽謝謙幽幽道:“這家酒店不太行,老妹你湊合待一會。”
時珍:……
哥,你在說什麼?
你對著這個又大又閃閃發光的房間,是怎麼說出這麼冰冷的話的?
時珍在心裡腹誹了一下,沒敢真的說出來。
房間裡很暖和,甚至還做了地暖。
一進屋就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氣,謝謙立刻脫掉了身上的毛茸茸,有種靈魂得到釋放的感覺。
他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了時珍,“先喝點水,暖和暖和。”
時珍接過水,道:“謝謝。”
然後坐在沙發上一小口一小口慢悠悠地啄著杯子裡的水。
謝謙把外套隨手仍在了沙發扶手上,整個人砸在了柔軟的圓形沙發椅上。
看著時珍小倉鼠一樣的喝水動作,還有她回暖後泛紅的臉,謝謙隻覺得無名的愉悅從心裡升起,直衝到了嘴角。
怎麼會有人喝水也這麼好玩。
謝謙單身了快三十年,平時也不怎麼接觸女性,見過最多的就是各公司的高管。
這樣脫離了工作環境去觀察一個人還是頭一回。
或許是因為房間裡的環境太溫馨,又或者是舒適的溫度讓人心曠神怡。
他突然想到了藍澤忠曾經跟他說過的一句話,“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兒是啥?很簡單,老婆孩子熱炕頭。”
他好像漸漸明白了一點這話的意思了。
時珍哪裡知道謝謙在想什麼,她隻覺得這個水實在是太熱了。
但是謝哥都到給她了,她也不能不接吧。
剛喝第一口舌尖就被燙地發麻了,時珍強忍著把這一杯水扔出去的衝動,故作鎮定地假裝喝了幾小口。
然後飛快將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想玩點什麼嗎?”謝謙笑著看向時珍,“比如一些室內遊戲什麼的,外麵太冷了還是在室內找點樂子好一點。”
時珍乍一聽這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不過這種怪異很快就被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