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慈沒有追問,這便起身去了一趟小廚房,待她折返時,端了一大碗米飯,又貼心的勺了野山雞與湯汁,澆在噴香的白米飯上。
“夫君,你若不……嘗嘗這碗飯?”
謝南州隻麵無表情嗯了一聲,接過瓷碗,吃相儒雅,可不消片刻,瓷碗中已是一粒不剩。
衛慈:“……”夫君他難道是餓壞了?
孫神醫和陸洛塵粗枝大葉,沒有千轉百回的心思,美味在前,誰還管謝南州到底是餓了?還是醋了?
謝南州看著麵前的空碗,這隻碗算不得小了,但依舊不儘興。
他鬼使神差的又看向衛慈的那雙柔荑,這雙小手……竟能做出這等美味?
堂堂常勝侯當然沒法開口討飯吃。
衛慈也訕訕道:“夫君,沒有飯了。”
謝南州:“……”
故此,今日晌午隻能點到為止了。
*
午後,日頭西斜,雖已入夏,但藥王穀四處皆是葳蕤草木,四合院更是綠蔭匝地。
衛慈又在庭院中擼貓兒,還時不時發出沁甜笑聲。
謝南州坐在浴桶裡,聽得一清二楚,他還聽見陸十六那廝時不時說幾句葷話。
何為“夫人貌美無雙”?
又何為“本郡王可曾在哪裡見過夫人”?
那陸十六常年定居西洲,豈會見過衛慈?!
這個陸十六,四處招惹女子也就罷了。
可衛慈是什麼身份?!
她是常勝侯府新過門的侯夫人!
謝南州一口老血抵在了嗓子口。
忽然血腥味翻湧,被真被他給吐了出來。
是黑血。
謝南州自幼起,便時常受傷,他自己的身子,他自己十分清楚。
這便立刻運動調息,竟發現,方才吐出來的那口血,是堵在胸口的毒血。
謝南州:“……”
他方才怒氣上頭,不成想起到作用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小院的祥和寧靜。
來人是謝三,幾乎是直接跳下馬背,人未至聲先到:“二哥!二哥出事了!蠻夷忽然從西側防守之地叩邊!兩軍已經開打!”
豁然,謝南州眼眸一睜,眼底幽冷深沉。
警覺如他,自是已經意識到此次的事情十分古怪。
先是他突然被埋伏,刀劍上皆是劇毒,這又趁著他養病之際,突然叩邊。
這個時節正是草木豐盛的時候,蠻夷一般都是冬日叩邊。
蹊蹺,便是必定有詐。
門扇被推開,衛慈、陸洛塵、孫神醫都走了過來。
謝南州自是急著回去,孫神醫當場潑了一盆冷水:“侯爺,你本就是經曆了一場鬼門關,若非是老朽醫術高超,你已經歸西去見你祖父了。沒有徹底清毒之前,你不可離去,否則,老朽可救不了你。”
謝南州沉思須臾:“可否加重藥力?”
孫神醫瞪大了眼:“你瘋了!就這般,你都疼到抽搐了,還想加重藥力?!”
謝三焦灼,二哥不在軍中,仿佛沒了主心骨。
謝南州這時看向陸洛塵:“陸十六!”
陸洛塵頓時挺直了腰杆:“謝二,我在!”
謝南州下令:“你先回去幫襯老三他們抵擋外敵,若有任何難處,立刻請出老郡王幫忙。”
西洲是歸元王府的輔政之地。
老郡王自是擔心西洲安危。
陸洛塵:“好!那你一人留下當真可以麼?”
謝南州覺得這是一句廢話。
這兩日,這廝即便留下來,也沒派上任何用場!光顧著吃飯了。
謝南州倒也沒說什麼,隻應了一聲:“嗯,無妨。”
事不宜遲,陸洛塵與謝三即刻啟程。
從謝南州眼角的餘光去看,衛慈一直送了他二人走出庭院,還反複交代了幾句。
謝南州:“……”這個衛氏,除卻對他之外,對旁的事倒是皆十分上心。
衛慈折返時,便對上了謝南州的一雙陰沉沉的幽眸。
她也沒詢問什麼,隻當夫君是擔心西洲邊陲安穩,道:“夫君,我去幫神醫抓藥材。”
一言至此,衛慈轉頭就走。
謝南州剛要開口,人已經從他身側走過去,獨留一抹沁人幽香。
謝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