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虎到底還是元西,隻不過變了顏色大家都認不出來了。因為第二天,花蛇灰狼和大熊便溫和地跟著大白虎滿山轉悠了。元西居然把自己的模樣忘了,卻仍記得回家的路。呂岩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一百多年啊……呂岩默默抱住一棵樹,腦袋對著粗壯的樹乾不緊不慢地砸。
忽然一聲呼嚕在耳邊響起,呂岩一側頭便瞧見大白虎一張純真的臉。當真是憨態可掬。
大白虎拿巨大的毛絨腦袋往呂岩頸窩裡蹭,一雙乾淨剔透到無與倫比的眼睛裡寫滿了"你在做什麼"的疑問。
這畜生,如今倒是單純得很。單純,便是白紙一張。白紙一張,便是隨你在上麵畫些什麼。
呂岩心中一動,倒不如就當做從前不認識,如今這樣,大白虎顯然並不討厭自己,那麼叫它重新認定自己也不是什麼難事。大約。
問題是……認定什麼?自己到底算是個什麼身份?恩人?貌似算不上。師父?那是少陽那家夥。養父?想想都覺得不妥。主人?呸,呂岩你實在不是個東西……
要不……親人?
"對了,元西,你記住,你叫作元西,我是你的親人。"呂岩滿意地揉揉元西的腦袋,絲毫沒有注意自己激動之下稍稍有那麼一點語不成調。不過即使是這麼一點不成調,對於大白虎來說也足夠了。大白虎看呂岩的眼神默默地帶上了一些溫情,輕輕地蹭著他,好似流浪已久的小貓終於遇見一個好人家。
呂岩開心極了,把臉埋在老虎脖子處的毛上也蹭了蹭。抬頭問他:"你想要什麼?隻要我能弄到的,都替你去弄來。"
大白虎連歪著腦袋想想的動作都略去了,隻一個勁兒瞅著呂岩不說話。
對了,現在的元西不會說話。呂岩想了想,伸手扶在它頭頂,緩緩灌入仙氣想引導它化形。不料仙氣才灌入便被一股溫和卻堅決的力量又推了回來,老虎卻神態自然安穩地坐著,仿佛不是它故意不接受,隻是天生如此自然而然得好比傷風了就會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