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兒，便被砰砰的聲音吵醒，估摸著窮奇又在折騰人了。五百年前那次重傷，花了一百年方才養好，他倒是不太在意。

先不與他計較，今日，要送蘇墨清回中曲山來著。

仔細檢查了結界，並未發現任何異常。要進結界隻有兩種方法，非“破”即“毀”。而要破我的結界，那紅衣小姑娘須法力極高，這普天之下，能達到這功力的不出幾個。

在我還未修得人形之時，遇到了女媧大神，那時她的神體已消耗甚大，仙去前隻有偶遇的我在她身邊。她略略提點了我，誇讚我天賦極佳，隻是不勤修煉，叮囑我，定要做隻正直的妖，而後便追隨伏羲大神而去。¬

自女媧、伏羲大神羽化登仙後，這天下便再沒有神。除卻混沌、饕餮幾個上古神獸，也再沒有比我大的了。而天庭裡那些老不羞都隻是仙，凡人修煉而成。論資質論法力遠不如我們，表麵上井水不犯河水，實則看不起我們這些妖，不過是些冠冕堂皇的家夥。

若真比較來，也隻有東華帝君那人，法力於我不相上下。然而，他是萬萬不可能，也不願意踏上我這山頭的。

如若法力有限，有極高明的法器，也是可以破結界的，比如我體內這顆女媧娘娘留下的墨魂。而天上那些家夥，就喜歡搜羅這些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既然沒有動蘇墨清，那麼大約是沒有敵意的，隻是，若是天庭介入，事情總有些蹊蹺，小心才好。

抬手掀起門簾，蘇墨清已裹好了包裹，裡裡外外收拾過一遍，小小的茅屋子，一下子空曠的緊。他提了劍準備出門。已然是準備好了的。

“九姑娘。”他俯身作揖。“姑娘不用送在下了。在下雖無自知之明，這回家的路，還是認得的。”他彆過臉，垂首握著包裹，指節分明。

“公子自便。”我向他點了下頭，轉身出門。

他隻抬眼看我，沒有表情。

當然，放他一個人回去是不可能的。隻是不想理他那種氣話而已，肉體凡胎，不過二十多年的處世經驗，不想同他計較。

我隱了身形，屆時跟在他身後。把他送回中曲山。

未幾，他便從屋子裡出來了。碧涅聰明的緊，爬進了他的包袱裡睡起覺來。

蘇墨清回身掩了門，輕輕摩挲了一下門把，微不可覺。我低頭不去看他，他的不舍對我來說，是一種困擾。

出了院子，蘇墨清的步伐明顯快了起來。

我有多久沒用腳走過路了？半天下來，腳都快磨破了。蘇墨清那家夥，雖然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體格竟是如此不錯，趕了這麼久的山路，臉不紅氣不喘。我還真是老了。

在我唏噓韶華已逝的光景，我們已上了中曲山。

小小一個門派，氣勢倒是做的挺足，門口守山的弟子竟站了一大串，蘇墨清提了腰牌，門口的弟子抱拳作揖，看來他輩分不低。分明是個少年老成的模樣。

“等等。”一個弟子攔下了蘇墨清。

我皺眉，莫不是我的隱身訣被看穿了？早知道施個高明些的法術了。

“掌門命師兄在正殿候著。”那弟子低頭。

“恩，有勞了。”蘇墨清點頭，提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