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非晚
文/點皙
(一)秦柯:我留意到一個正常卻奇怪的女孩子。
心理學,這門微妙的學科就是我整個大學所攻讀的學科,光是讀個本科畢業是沒有多大用處的,於是我又讀了幾年的研究生,總算是有所小成,拿到了心理谘詢師的證書。分配工作時,我被分配到了Y市的一所四星級高中。
Y中算是一所有著深厚文化底蘊的高中,校園裡中滿了鬆樹與香樟,清新淡雅,很適合我的性格。
“後現代社會,人人都有著一定的心理疾病”,這是我讀這麼多年的書得出的結論。因此,我的一個研究生班的同學笑罵我也是我也神經病:“在你眼裡,所有人都是需要進行心理治療的病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的直覺很靈,因為,開學第一個月,我就留意到這樣一個女生。
說她奇怪吧,不,她很正常,下課時,總是與同學們嬉戲笑笑。說她正常,不,我感覺她又有些奇怪,因為她一個人時卻安靜的似乎是不存在,出神,發呆,甚至會自言自語,隻是我聽不清她在嘀咕些什麼。
每當我想靠近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的她時,她都會立即發現,如驚弓之鳥般的逃開。因為年輕,我與一些學生的關係還算是很好的,隻是,為什麼她總是這樣避開我?這更加深的我的疑問。但畢竟,靠近她的次數太多了,我也尷尬起來,隻能作罷,靜靜的這樣觀察。
有一次我叫住了她,她有些疑惑的問:“老師,你有什麼事嗎?”
我笑著搖搖頭:“沒什麼,隻是想問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桑榆。”她說。
(二)桑榆:周一至周五上學,周末在家,上課聽講就好,作業寫完就行,日子似乎過得很安逸。
我穿梭在校園各個安靜的角落,隻為享受秋季僅存的溫暖的陽光。
“在深秋的午後,搬一張躺椅在草坪上,放上一張藤桌,擺上一些餐點和一台筆記本電腦,最好有一窗薄被,在陽光下打發一個下午,那該有多好啊。”我無數次向媽媽描述我的憧憬,媽媽總是笑罵我:“沒出息。”
深秋了,在這草木掉落的深秋,我似乎更加傷感了呢,媽媽。
“小丫頭片子在發什麼呆,還不快點去寫作業?”媽媽在廚房裡衝著我喊。
嗨,嗨,知道了。
周一到學校,就聽到有同學在議論著什麼。
“聽說了嗎?心理谘詢室的秦老師居然把楚航說動了……”“就是就是,好像說楚航保證以後絕對到校上課,不再出去鬼混了。”“好厲害啊,楚航是哪個喲?混世魔王唉……”“哇,秦老師好強悍呐,看不出來哦。”
我怔了怔,楚航?學好了?真的假的啊?我拿出手機,準備問問,又想想,算了,反正也與我無關。
“啊呀,桑榆,你手機什麼牌子的?好漂亮啊!”某眼尖的同學問我。
“嗯,是索愛的,具體的型號我也不清楚,我媽托人幫我買的。”
“你媽媽真好…MP5,手機,什麼都給你買,太民主了啊!”
是啊,媽媽,總是把所有的都給我準備好了。
(三)秦柯:楚航的祖父是我的博士生導師,通過楚航了解桑榆完全是個意外。
Y市最有名的心理學大師就是楚軍,也就是楚航的祖父,我研究生導師向我推薦的博士生導師。
提起楚航,楚老爺子是氣不打一處來:“原來多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到了高中,就變成個這樣子?”
終於有一天,我見到了那個隻聞其名,從未見其人的楚航,桀驁不馴是不足以形容他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的,原本應該算是白淨的臉上有兩三處青紫,頭發中幾簇被挑染成“彩虹”的雜毛,衣服破破爛爛,但典型的是90後小混混的裝束。
不知為什麼,我腦子裡突然跳出了一給人的影子——桑榆。
我走過玄關,剛上樓,就看見一個看上去很眼熟的女生,她一個人,低著頭,似是有些悶悶不樂。忽而,她像是感覺到有人看著她,猛然抬頭。
我錯愕,她也錯愕。
“桑榆?”
“秦老師?”
在楚家,我居然看到了桑榆?
我看著桑榆又一次驚慌失措的逃走了。
進了書房,“老師,剛剛那個離開的女孩子……”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了解她來這兒的原因。
“你說桑榆小丫頭啊,她……唉”楚老爺子歎了口氣,不願再談論下去。
“是不是有什麼心理上的問題啊?”我試探地問。
“秦丫頭就彆問了,具體的我也不好透露。畢竟,我也有一個心理谘詢師的道德啊,丫頭也應該知道的。”
我無奈,打聽不到。
楚老爺子對他這個孫子沒有辦法,就讓我和他談談。
看到坐在我對麵的楚航,我竟也有一種無力感。
“楚航,你為什麼不好好上學呢?”
“煩,學了也沒用。”
“怎麼沒用?”
“那些好學生向呆頭鵝一樣,傻。”
“……”
“……”
“楚航,問你件事。”
“說。”
“你認識經常來你們家的那個女生嗎?”
“桑榆?你問她乾什麼?”楚航突然像刺蝟一樣,全身敵對的看著我,“哦,我說,原來你就是那個秦老師,對吧。”
“那個秦老師?”
“拜托,你以後彆老去煩桑榆,她都和我說過好幾次了。”
“煩?我隻是關心她,難道你不覺得桑榆有時的舉動很怪異嗎?”
“怪異?哪有,就算是那樣,也與你老師無關啊。老師你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啊。”說完,揚長而去。
我苦笑,這算是,不歡而散嗎?
(四)桑榆:楚航,其實我很羨慕你的。
很快就到了寒假,這個冬天,似乎是異常的寒冷,但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寒假,學校裡有個什麼奧數冬令營,媽媽讓我也去聽聽看,畢竟,還有5個月就高考了,提高一下也好。
下午放學,我在校門口碰到了楚航的媽媽還有副座上的楚航,看得出來,楚航很高興,他還是和他媽媽親一點。
說起來,楚航的爸爸媽媽是我的乾爸爸和乾媽媽,楚航也算是我的乾弟弟。
“上車吧,桑榆,乾媽請你吃大餐。”楚媽媽叫我。
很快到了目的地,楚媽媽對楚航說:“楚航,你先上去,我和桑榆說幾句話。”
楚媽媽停好車,轉過來問我:“桑榆,你和楚航從小玩大的,楚航這孩子和你的關係一直很好吧。”
我一愣:“呃,應該算是吧。”
“那你,能不能幫幫乾媽勸勸他,讓他認真一點,馬上他也要高二下學期了,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我…不好吧,我也沒有什麼立場去說他呀…”
“你們畢竟是同齡人,楚航現在都開始嫌我煩了,也不聽我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麼管他。”
“那。我和他說說…”
“好,我就送你們到這了,吃完就記在我賬上,你和楚航說一聲啊。好好談談,勸勸他。”
吃飯的時候,我問楚航:“寒假作業寫完了?”
“沒呢,等到最後一個星期狂補。”
“你呀,也該好……”
“行了,Stop!桑榆啊,我叫你姐姐了行吧。我都已經妥協,聽那什麼秦老師的話好好上學了,你就彆在談什麼老調子了,我都聽膩了。”
“臭小子,你以為我願意啊,我還覺得煩呢。要不是你媽……”
“又是我媽呀,我數數,你是第幾個說客了。這又是鴻門宴啊!”
“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夥,換成是我媽。才不會請幾個人來特地的和我談談,讓我要好好學習呢。”
“桑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