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8 桑榆非晚(2 / 2)

殤*******集 點皙 5536 字 8個月前

“算了,不說了,吃飯。”

晚上,我把這件事和媽媽說,她說:“也真是的,這種事,自己的兒子居然讓小孩子來教,她也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哦。”

我也是這麼想的,再怎麼說,這是也輪不到我去和楚航說啊。“

媽媽笑:“哪天,我去和她說說,看我把女兒教的多好。”

(五)秦柯:沒有一絲頭緒,隻是越來越奇怪。

高三的學生已經進入了最後衝刺階段,隻剩下最後5個月就高考了。高三最後一次家長會是我給桑榆她們班家長做心理講座。因為,她們班主任家裡出了點事情,我就臨時的做他們班的班主任。

但是,桑榆的位置上是空的,她家長沒有來。

“桑榆,為什麼你爸爸或是媽媽沒有來開家長會?”第二天下課,我叫住桑榆。

“啊,我媽有事,她說給老師打過電話了。”桑榆回答道。

我想,可能給原來的老師打的吧,估計忘了和我說。

(六)桑榆:媽媽,你抓緊我的手,我們不要走散了,如果走散了,一個人,多孤單啊。

“媽,下星期要開家長會,你去嗎?”

“不去了,我有事,我給你們老師打個電話說一聲。”

我推著車,和媽媽在逛超市。

“你在這邊看著,我去那邊轉轉。”我對媽媽說。

“桑榆?”

“啊?!秦老師?”

我都懷疑她在我身上是不是裝了什麼定位設備,不然在這麼大的Y市,怎麼會我到哪兒都能碰到她呢?

“桑榆,好巧啊,你也來超市買東西?”秦老師問我。

“嗯,陪媽媽來的。”

“哦,你媽媽也在啊。”

“是的,老師慢慢逛,我先走了。可能我媽東西買好了,在叫我呢。”

“好,再見。”

“誰啊?”媽媽問我。

“學校裡的一個心理老師。她好奇怪啊,好像總是跟著我。”

“估計人家關心你。”

“怎麼可能……媽,我們去對麵的KFC坐一下吧,買這麼多東西,拎得我累死了。”

“好,好。”

“媽,你先上去找位子,東西也你拎著。”

“你快點啊。”

我點完,端著東西上樓,看見媽媽坐在靠角落的沙發裡。

“咦,媽,東西呢?”

“什麼東西啊?”

“超市裡買的啊。”

“我……好想忘記拿上來了。”

我急忙衝下樓,一大塑料袋的東西就立在穿梭的人群間。

“還好沒有被彆人拿走。”

(七)秦柯:房子裡黑燈瞎火的,這對一個家庭來說,不是很不正常嗎?

我在超市裡又碰到桑榆,她說她和媽媽一起來的,我卻隻看到她一人。

“秦柯。”外婆喊我,“發什麼呆啊。”

“沒什麼,剛剛碰到一個學生,和她媽媽在逛超市。”我接過外婆手裡的東西放進推車。

“哪個呀?”

“說了你也不認識,就一個學生。”

有一天晚自習放學,我走的晚了,看見桑榆一個人走在路上。

“桑榆,你怎麼一個人走的?有人來接你嗎?”

“老師?原來是媽媽來接的,現在她好像不高興來接了。”

“這怎麼行呢,一個女孩子,晚上9點在路上走,多危險啊。來,上車,老師送你回去。”

“不用,老師,我家很近的,幾步路就到了。”

“上來吧,你家在哪兒?”

“××小區。真的很近的,不危險。”

“正好,我外婆家也在那兒!順路順路,上車吧。”

我把桑榆送回了家。

“怎麼燈都沒有開?”我有些疑惑。

桑榆有些慌:“媽媽這幾天比較累,我回來的時候都睡下了。”

“那你爸爸呢?至少也要留一盞燈吧,黑燈瞎火的。”

“我習慣了,老師再見。謝謝你送我回來。”

我搖搖手:“自己小心一點,老師走了。你快進去吧。”

到了外婆家,我還是很憤慨:“現在哪有這樣的家長啊!家長會不來開,晚上也不去接孩子,自己在家睡大覺。孩子都高三了,這麼重要……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家長。”

“誰啊?”

“桑榆哦,就是上次在超市裡的那個女孩子。”

外婆一愣:“桑榆?我們小區的那個桑榆?”音調提高了八度。

我也一愣:“對啊,桑榆,怎麼了,外婆你認識?”

外婆相見了鬼一樣的:“你在胡說些什麼!桑榆她媽媽一年前就死了,爸爸還在精神病院裡待著呢!”

我呆住了。

(八)秦柯:He saw the world in a way that no one could have imagined.

妄想症(Delusional disorder),又稱妄想性障礙,是一種精神病學診斷,指“抱有一個或多個非怪誕性的妄想,同時不存在任何其他精神病症狀”。

我們在學心理學時,曾無數次提到。

我個人覺得妄想症,是一種,最美好的幻想。

被奉為心理學經典案例之一的就有1994年諾貝爾獎經濟學獎獲得者約翰·納什以及,他的妄想症。約翰·納什掙紮了25年,走出了妄想症。

隻是這萬分之三的發病概率,我沒想到會在桑榆身上發生。

外婆說,桑榆的爸爸有神經分裂症,在桑榆高一的時候發病,誤殺了桑榆的媽媽。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從那以後,桑榆就一個人住。

可能,從基因學角度分析,桑榆也遺傳了她爸爸的精神病史。

(九)桑榆: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我一直相信,媽媽還是存在著的。隻是,她不願意彆人看到她。其實,我一直明白,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

楚爺爺一直告訴我要吃藥,隻是我不願意。

我怕把媽媽弄丟了。我寧願活在想象中,那又怎麼樣呢?想象中,有媽媽,和我。

媽媽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東隅已逝,桑榆非晚。”我記在心裡。

或許,終究有一天我找不到她了,那可能是,她連我都不想看見了。

點皙

於 201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