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台(9) “現在就走”(1 / 2)

算計開始重新盤踞在這間大辦公室和其連接的幾間小房間裡,看見同伴跟在一個辦公室的女人身邊,章安皺了皺眉,把他叫到一邊,嚴厲道:“你這是在乾嘛?!”

那個保鏢有點痞氣,平時不言不語的不太明顯,隻要一說話就能看出點。

本來保鏢隊裡沒有他,這次來電視台,原來的保鏢出車禍要養很久,陳昊是章安的表弟,家裡人一直壓他這個表哥去幫忙找個工作,老娘也一直在說這個事情,章安很孝順,被老娘那麼一說,乾脆就趁著這個機會,把陳昊弄進了保鏢隊,想著自己和他天天會在一起,也能看著不出什麼亂子。

現在陳昊倒是還沒出亂子,隻是世界亂了。

外人都不知道他們這層關係,連江總都以為陳昊是保鏢公司那邊的,現在他們和其餘兩個人分開了,血緣的連接在重重危險裡越顯可靠,但章安卻知道自己這表弟是個什麼玩意兒,不敢輕易把命砸他手裡。

那個女人過來把手搭在陳昊肩膀上,嬌俏的笑了一下才離開。

陳昊咧嘴一樂:“彆生氣啊哥,我們過兩天走的時候,反正這裡麵的人也會跟,多她一個不多。”

陳昊說完這話,章安簡直被氣得七竅生煙,神情帶著幾分怒氣,一把揪住陳昊的脖領子,把這個表弟推進剛剛那間房,壓低聲音斥說:

“多她一個不多?!哪有這麼容易?誰帶她出去,你嗎?你有這個本事嗎?!”

“哥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陳昊不樂意了,覺得沒麵子開始給自己找補,“我沒本事,你現在不還聽那個黎景的!我就不懂了,現在錢是廢紙,我們連江合山都不管了,你怎麼就一直聽黎景的,都這個時候了,還舔女人,你就是直接......”

“閉嘴!”

章安冷冷地看著他,板著一張臉說:“你以為黎景是個什麼人!我告訴你,昨天晚上你一直反駁她的話,她肯定對你有點不爽,你這兩天規矩點彆惹她。還有那個沈奚舟,現在黎景罩著她,那都不是你能惹的。”

“後天就是大雨的日子,要是能逃進下水道裡,沒有她我們也繞不到正確的出路。”

要是一個一個的開井蓋朝外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章安眸色沉下來,看得陳昊有點發冷,冷到讓他覺得,自己這個表哥能為了和黎景一起逃命,把他這個表弟的命放一邊。

章安滿是戾氣地說:“你要帶誰我不管,你能不能活著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還得出去找我媽,彆擋我做事。”

陳昊不敢辯駁,喏喏地說是,隻是等章安一走,又不屑地啐了一口,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最後把領帶揉成一團扔在地上踩了兩腳。

他們這邊不安生,去彆的房間拿東西的黎景剛從通風管回來,江總就在下麵等著她。

天色依舊灰沉沉的,烏雲積疊著,似乎醞釀著什麼秘密,明亮幾淨的落地窗能透進的光線也有些黯淡。

江總問她:“我們現在怎麼辦?你準備怎麼出去?他會派人來嗎?”

黎景本來無意搭話,可是聽著江總的三連問,聽到最後覺得有點好笑,取下眼鏡後,單手拉下口罩,反問道:“他派人來?派人來乾什麼?救你嗎?”

“現在錢已經不值錢了。”黎景說話冷,笑得也很是譏諷。本來就看他不爽很久,現在終於不用伏小做低,黎景也不是個什麼能吃虧的人。

江總先前已經在另外兩個保鏢那裡吃了癟,相比那兩個人,黎景的態度已經算好了,現在這個時候沒了籌碼,他咽下口悶氣,好聲道:“黎景,說句良心話,我可一直沒虧待你。”

黎景哼笑一聲:“要不是你,我現在都已經在家了,還用得著在這裡開始逃命嗎?”

江總臉色很是難看,卻像是泄氣一般的換了張平時做生意的臉,以前還能擺架子對黎景說說打壓恐嚇的話,現在那些話,可是半句都說不得的,他緩和道:“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發生,你就說說以前......”

黎景挑起眉眼,不耐煩地打斷他:“彆打感情牌了,我和你可沒感情,有什麼話直接說,我還要事情要忙。”

江總開門見山地說:“你要走也帶我一起,你肯定有辦法出去對不對?又或者,他手底下那麼多人,遲早會找人來救你的。”

黎景眉心緊蹙:“我要走你可以跟著。”

她逼近一步,手心攥緊了背包的背帶,幽幽地說:“他不會派人來救我的,我隻是長得像他女兒,又不是他親女兒,這個夢連我都不敢做,你還真敢想。”

江總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你剛來車隊的時候我幫過你不少,你家裡那樁事,我可是實打實的幫你擺平了。你走的時候帶上我,我知道你一定比他們強,要是你都走不了,那這棟大廈,就沒人能出去了。”

他知道黎景不喜歡欠人情,他幫過她,這是唯一的籌碼。

看見黎景鬆動的眉眼,江總知道自己成功了。

黎景又皺緊了眉頭:“你不管沈記者了?”

“要不是她,我們會被困在大廈嗎?”

現在要是在車隊那邊或者在彆的地方,可就是他自己的地盤,比這裡方便多了。

自己要泡妞現在還怪人,黎景不嗤,麵無表情地扔給他一個背包,江總打開一看,是透明膠布,他不解問:“這是什麼意思。”

正巧章安過來了,黎景不鹹不淡地說:“拿透明膠布綁上書護住手臂,有危險的時候能擋一擋,這兩天你們再準備一點鋒利趁手的武器,到時候按照短信說的那樣,直擊它們頭部。”

她說話的時候,不少人都圍了過來,黎景不太想搭理,帶著另外一個包往那件小辦公室走,沒成想一開門,看見裡麵還有幾個人,有男有女,在和平時辦公室裡沒人理的沈奚舟說話。

看見她來了,那幾個人神色有點畏縮,像是怕了昨晚黎景指使那兩個保鏢打人,向她示好地點點頭,側身出門。

黎景關了門,把背包放到小辦公室的桌子上,靠在窗邊一指掀起百葉窗葉片朝外看,果然看見那些人又圍在了一起。

她彆有深意地說:“沈記者現在倒是挺受歡迎的。”

大辦公室裡的水和食物還是比較充足,隻是沈奚舟這幾天累得唇色有些發白,她看上去像是什麼都無所謂而且很冷靜,但心裡緊繃著一根弦不敢鬆開。

她紮著簡單的馬尾,坐在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無聲地歎了口氣,眼底浮現一絲嘲弄地笑,平淡地開口:“她們還以為,你背後做主的人是我。”

那些人自從黎景一走就來了,話裡話外的,不就是以為現在出主意的是她,沈奚舟冷著臉聽他們說了半天,趕都趕不走。

但百無聊賴地聽著那些奉承的話,又覺得好笑。

她一個人來到這個公司的時候,從小小的跑腿實習生做起,從最開始的孤立無援,到最後跟了一個好上司帶著她跑新聞,帶著人跟她去做那些危險的揭露新聞,等到上司走了,她在這個公司,又是一個人。

沈奚舟突然想起了黎景的年紀,又想,自己這麼大的時候,還是跟在上司身後端咖啡的人。

黎景看完了外麵的情況,放下葉片過來打開背包,拿出幾卷透明膠布來,說:“找幾本書綁到手臂上,到時候那些活屍要咬你,可以拿手臂擋一下,不至於感染。”

“你應該不會想和他們一起留在這裡吧?”

確實不想留。

沈奚舟蹙了蹙眉,疑問下意識出現在心裡。

她要帶我走?

為什麼?

章安已經在外麵和幾個男的說好了,到時候一起衝出去,隻要能找到下水道井口,大家就都能或者出去到安置區。

有了那幾個人,其實沈奚舟對於黎景能帶她走這件事情,沒有抱上太大的希望,他們已經連江總都不管了,如果隻是要找一個認路的,那大可不必非得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