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山莊離門口兩公裡的地方有條岔路可以走,但現在太陽已經快落山,需要先走山莊那邊,去休息室裡麵待一會兒。
越野車走了開向休息室的路,期間沈奚舟從副駕駛下來,用馬克筆在路牌上,畫了個通向小路的箭頭,在旁邊寫上:往右邊。
不到十分鐘,越野車停在一個很豪華的大門前,紅木門匾上,筆力遒勁的寫著清水山莊四個字,門柱和較低矮的樹幾乎同一高度,連接的防護柱以及鐵絲網延伸入林子裡,圍起一片很大的區域。
清水山莊大門緊閉,門上兩邊的攝像頭亮著紅燈,似乎在慢慢移動。
沈奚舟眼尖的看見了卡在鐵絲網上的一隻露出森冷白骨的鳥,又看見了隔著透明玻璃的休息室門房裡,隻有一隻活屍在,活屍看見車,已經開始暴躁的拍打玻璃窗。
玻璃窗上麵已經有很多血痕,在這種大力的拍打之下,卻仍然堅硬的紋絲不動。
韓銘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我們......要不然也動手殺活屍?”
宋海漁一驚:“啊?”
今晚不進休息室就得在車裡過夜,這兩者的區彆倒不會太大,隻是韓銘也躍躍欲試的,想趁著這裡隻有一隻活屍,也儘力練習一下,不然以後在路上碰到一兩隻的,也不能總是跑。
沈奚舟下了車,這裡隻有一隻活屍,而他們有三個人,不會出什麼危險。
韓銘和她們一起下了車,出大廈時他沒有分到高爾夫球杆,實際上,三個人裡隻有沈奚舟手上還拿著根高爾夫球杆。
車倒是下了,隻是站在休息室門口,隔著那層玻璃沒人敢去開門,沈奚舟握著球杆,怎麼拿都拿不出黎景那種感覺。
看著隻隔一層玻璃的活屍,韓銘有點慫了:“要不然我們今晚睡車上吧。”
其實這種鍛煉,也不太有必要,以後也可以的。
沈奚舟也猶豫了,她的球杆似乎就隻是手上的一個物件,要是真的動起手來,她腦子裡倒是記著黎景那一套。
先一腳把活屍踢開,再用力的向上揮杆打在活屍腦袋上;或是膽子大點,過去拿手臂頂著活屍的前喉,用利器從下頜三角那裡捅進去。
她摸了摸口袋裡的,黎景在爬上下水道前給她的那根尖銳鐵棍。
思索片刻,她垂下手來。
其實......她也沒有那麼大力氣殺活屍,還不如直接放棄,黎景是黎景,她是她,人都不一樣。
沈奚舟實在對自己能揮杆把活屍腦袋砸歪沒什麼信心。
她說:“睡車裡吧。”
宋海漁也覺得睡車裡是個好主意,連連點頭,她比較務實,沒事殺什麼活屍,跑都來不及,睡車裡好多了。
三人默契的不提起這短暫的勇氣,回身往越野車走,清水山莊的大門卻在這個時候有了響動,這扇塗著漆的大門在山莊後備電力的控製下緩緩打開。
沈奚舟察覺到了什麼,目光嚴肅地抬頭:“那個攝像頭在動!”
宋海漁也看過去,看見了上麵閃著小紅光,這是還有電的攝像頭,她說:“這山莊裡麵應該是有人吧,會不會,是想救救我們,讓我們進去。”
韓銘小聲問:“門開的挺大的,我們要不要開車進去看看?”
沈奚舟下意識想反駁,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帶上冰冷的神色,卻硬生生的住了口,她覺得自己被黎景影響得太大了,對這個門打開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裡麵會不會有人害她,跟患了被害恐懼症一樣。
活屍不會開門,所以裡麵應該是有人打開了這道門。
她調整回正常人的思緒,現在是末世,裡麵的人看見了人類,想開個門把人救進去,似乎也很正常。
越野車慢慢開進這扇門裡,車後的大門在車進入的時候,已經在關閉。
順著門後的小坡往上開,有隻活屍已經朝著車過來。
往前開了一段路,還有一道門,活屍追逐在車後,這道門很快也開了,等到車一進去,又很快的關上,好幾隻追上來的活屍被攔在門外,嘶吼著拍打鐵門。
進入這道門,似乎沒有活屍了,清水山莊內裡很大,圍著山頂造了一圈的彆墅高樓,每個樓有每個樓的用處,現在越野車所在的,是北麵樓。
越野車開了五分鐘後,才見到山莊裡的人。
那些人站在那邊等著車過來,不止一個,粗略一數,就有十來人。
其中,還有四個穿警服的。
看見警服,韓銘和宋海漁心裡一下就踏實了,停下車開了門,站在車邊無措的高舉著雙手,韓銘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我們沒有被咬,是安全的,安全的。”
沈奚舟也下了車,卻沒有和他們一樣慌張,隻是舉著雙手,視線在掃過那群人的時候,閃過一絲詫異,而後,沉默地低下頭。
穿警服的人也走了過來,聲音有些嚴厲地問:“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韓銘還是投降一樣的舉著手說:“白市,警官,我們都是3號電視台的。”
“小舟。”
沈奚舟看向地麵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雙擦拭得乾淨的女士黑色皮鞋,耳邊也傳來一道柔和的聲音,似是有些哽咽,“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你。”
沈奚舟僵住了。
穿警服的人過來問話,麵前的女人幫她說:“她是電視台的記者,叫沈奚舟。”
女人的笑容溫和:“好久不見,小舟。”
沈奚舟瞳孔一縮,眉心閃動,她緩緩地抬頭,看著麵前那張,熟悉而又陌生了的臉,塵封的記憶被風吹開一角。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沈奚舟就著車燈看向麵前的女人,微微點頭,回應道:“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