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膚間的涼意,陡然被白粥的滾燙所取代。
好燙——謝清雪渾身一激靈。
不等她反應過來,喬雲夢已低下了頭。
謝清雪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唇瓣無助地張了張。
她像是一條離了水的魚,無力地掙紮著,卻反而在喬雲夢布下的網中被纏得更緊。
謝清雪隻得仰起頭,腰肢下意識胡亂拱起。
這個動作,卻更像是主動將自己送入喬雲夢口中。
……
一碗白粥,被喬雲夢吃得乾乾淨淨。
等她抬起頭時,眼底的暗色已被饜足所取代。
她垂眸看向謝清雪——那張欺霜賽雪的臉,眼下卻是緋紅的,就連眼尾也是紅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晶瑩淚水打著轉,從眼尾處滑落。
“師尊哭什麼?”喬雲夢明知故問,“您做的這碗白粥,弟子可是一點都沒浪費。”
“你……你……”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謝清雪羞憤交加,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喬雲夢挑了下眉頭,那張在旁人麵前乖巧的臉,此刻卻是高高在上的凝視。
她的長指攏到一處,順勢輕輕給謝清雪揉著:“還是說……莫非師尊燙著了不成?”
謝清雪輕咬下唇,不肯讓自己再發出半分可恥的聲音。
喬雲夢卻不肯饒過她,她另一隻手手探入謝清雪的衣袖中,摸索出一個玉盒來:“師尊若是燙著了,白掌門贈的這盒雪蓮膏,不正是派上用場?”
她輕輕一笑:“是弟子給師尊塗,還是您自己來?”
“我……自己來。”謝清雪啞著嗓音開口。
話音剛落,纏在她雙腕間的藤條終於鬆開了。
謝清雪從喬雲夢手中接過玉盒,先是將衣襟往上攏了攏。
這個落入喬雲夢眼中,叫她不由輕嗤:“師尊這般遮掩做什麼,您身上有什麼地方,是弟子沒見過的,況且方才不是還……”
“你閉嘴——”謝清雪惱羞成怒,打斷她的話。
凶巴巴的模樣,落入喬雲夢眼中,不過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貓兒罷了。
喬雲夢輕哂,不再多說什麼,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謝清雪無視她意味不明的目光,她轉過身去,背對著喬雲夢,用指尖勾出一點藥膏來,塗到那處肌膚上。
謝清雪是真的疼。
她低下頭,甚至還能看到喬雲夢留下的牙印。
這個畜生,不過是披了一張好看的人皮罷了,行事卻是絲毫不知廉恥,和一條狗有什麼區彆……
謝清雪真是氣急了,她在心頭胡亂罵著,腰間卻陡然被一隻手攬住。
謝清雪動作一抖,差點以為是喬雲夢聽到了自己的心聲,卻聽見耳邊喬雲夢慢悠悠的聲調:
“不過是萬年雪蓮,這一盒用完了,想必白掌門那裡還多的是。師尊如此舍不得,還是讓弟子動手替您來塗藥好了。”
謝清雪拒絕的“不”字尚未說出口,喬雲夢便已輕而易舉地,從她手中奪過玉盒。
她長指並攏,便從盒中勾出一大半的膏藥來,塗抹到謝清雪的肌膚上。
所謂的萬年雪蓮,自然是生長在冰天雪地之中的,用它製成的藥膏,也是冰雪般的寒意。
這樣的冰冷,落到最為敏|感的肌膚處,叫謝清雪下意識往後縮,卻躲進了喬雲夢的懷抱中。
身後之人似乎發出一聲輕笑,溫熱的掌心摩挲著,將那團膏藥化開。
即便如此,喬雲夢猶嫌不夠,直到將一盒雪蓮藥膏用得一乾二淨,才意猶未儘地收手,為謝清雪理好衣裳。
謝清雪渾身癱軟,從始至終,她都死死咬住下唇,不肯遂了喬雲夢的意,發出半點聲音來。
喬雲夢看在眼中,並未說些什麼,而是忽地握住了她的腳踝,看向纏在謝清雪腳踝間那一圈藤靈。
這是上一回謝清雪承認自己是靈寵時,她贈給她的禮物。
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謝清雪下意識瑟縮了一下,隻聽見喬雲夢淡淡開口:“看樣子,快要長好了。”
謝清雪一愣,她順著喬雲夢的目光看過去,隻覺得這藤靈並沒有什麼變化,像一條乾巴巴醜陋的蛇,死死纏在她的腳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