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爬了半個多小時,就快要到山頂了。
平時缺乏運動的謝清雪,到了這時候已經是累得不行,她在山道旁的涼亭旁坐下歇息,讓樹蔭下的涼風吹乾臉上的汗水。
這時,麵前遞來一顆削好了皮的蘋果:“姐姐,吃個蘋果解渴。”
難以拒絕寧晚追的好意,再加上她的嗓子眼的確乾得冒煙了,謝清雪接過蘋果:“謝謝。”
寧晚追輕聲一笑,又低下頭,給自己削蘋果。
謝清雪下意識看過去,不由得感慨——同樣都是人,寧晚追卻依舊是清爽的樣子,像是一點都不覺得累。
應該是有在健身吧。
謝清雪想起上一回在她家裡看到的跑步機。
自己以後要不也去辦□□身卡?
倒也不用花那個冤枉錢,公司也有健身房,可以多去公司上班,食堂也有健康餐……謝清雪盤算著未來一段日子的運動計劃,不知不覺吃完了手上的蘋果。
寧晚追又恰到好處地遞過來一張濕巾。
謝清雪就算去吃海底撈的時候,也沒被人這樣殷勤地關照過。
她垂下眼慢慢擦著手,不知在想些什麼。
山間的涼風,很快吹乾了謝清雪臉上的汗,見寧晚追也吃完了蘋果,她道:“你的學生應該還等在前頭,我們要走了嗎?”
“好。”
寧晚追站起身,目光卻忽地在謝清雪腳邊定住,神色前所未有的緊張,“姐姐不要動。”
“怎麼了?”謝清雪不明所以,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去。
一瞬間,謝清雪的身軀繃緊了,惡心和恐懼一齊襲來,叫方才還發熱的她背後直冒冷汗,幾乎快要眩暈過去。
在涼亭架空的坐椅下方,正盤旋著一條花紋斑斕,令人作嘔的蛇。
它看上去約莫有手腕粗細,正嘶嘶吐著蛇信,離謝清雪褲腿下露出那一截纖細雪白的腳踝,不過是幾厘米的距離。
謝清雪如墜寒窟,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腦子裡正亂成一團漿糊,卻聽見寧晚追開口:“你不要怕,等我去找樹枝來,將它挑開。”
“好……”謝清雪的嗓音有氣無力,可憐極了。
寧晚追沒走出幾步,便折來了一根樹枝。
她看著謝清雪:“姐姐,你要是怕的話,就先閉上眼睛。”
謝清雪閉上雙眼。
她從未有過這樣乖乖聽話的時候。
明明是在這種緊要時刻,寧晚追卻莫名喉頭發緊,貪婪地看著那張寫著懼色的臉龐。
日光火辣辣地照在涼亭外,綠樹間蟬鳴像是鋪天蓋地的瀑布,將兩人與外界相隔絕。
“好……好了嗎?”沒有等到她的動靜,謝清雪隻能顫著嗓音開口。
“放心,很快就好了。”寧晚追收起心神,用樹枝的頂端朝那條蛇挑去。
驀地受到驚嚇,花蛇似乎忙要爬進草叢中逃走。
可不等它爬出多遠,七寸便被寧晚追手中的樹枝牢牢按住。
電光火石間——
謝清雪耳邊傳來寧晚追的輕呼聲,接著是花蛇逃進草叢裡的簌簌聲響。
她再也顧不得其他,忙睜開眼:“你怎麼了?”
寧晚追那張雪白的臉,此刻更不見血色,她搖搖頭:“沒事,隻不過被蛇咬了一口。”
這還能叫沒事?
謝清雪站起身:“給我看看傷口在哪……”
不等她的話問完,隻見鮮血從寧晚追左手的虎口處溢了出來。
謝清雪腦海中嗡地一聲,隻看得見那些鮮紅的血:“你,你……我們這就去醫院。”
寧晚追看上去明明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卻還是勉強笑著對她道:“真的沒事,姐姐不要擔心——”
話沒說完,她身形晃了晃,朝謝清雪倒了過來。
謝清雪雙手接住她,任由寧晚追的臉靠在自己肩上,一隻手扶著她,掏出了手機:“喂,120嗎……”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幸好這條山道離環山公路並不遠,謝清雪扶著寧晚追走了十幾步,就到了公路旁。
她心急如焚,寧晚追卻就這樣靠著她,將臉埋到她肩上:“姐姐身上用的是什麼香水,好香……”
“我平時不用香水……”意識到自己被她帶偏,謝清雪又道,“你先不要說話,安安心心等救護車來。”
兩人一個神色嚴肅,另一個卻旁若無人地與她親昵,趁著謝清雪心神不寧等待救護車的時刻,貪婪地吮|吸她身上的氣息。
路過的遊人甚至都沒能注意到寧晚追身上的傷,隻當這是一對鬨彆扭的情侶。